一直到快吃晚飯的時候,飯菜已經開始往桌子上擺了,李月籬的大妹妹潘香婷才風塵仆仆的趕到家裡,她的身上已經披滿了星星的光澤,天已經黑透了。
李潔清不停的往門外張望:天黑的這麼厲害了,怎麼還不回來呢?這死丫頭真能玩。這孩子真讓人操心呢!
時間這麼晚了,李潔清以為她不回來,在同學家裡住了呢!但其實潘香婷知道姐姐李月籬今天回來,姐姐肯定會幫母親做飯做菜。所以,潘香婷再初中老同學家裡那裡玩到現在,才蹦噠噠的跑回來了。
一進門她就大聲嚷嚷:“媽,媽,飯好了嗎?我餓了,餓死了啊!”
李潔清嚇了一跳,不用問,她知道潘香婷是玩夠了才回來的,她經常這麼乾,當母親的都見慣不怪了,但是,看看天色的確很晚了,女兒一個人在村子裡的夜路中走,她還是嚇的不輕,萬一遇到壞人——
雖然這不太可能,因為他們家是老村民,而且潘香婷很熟悉回家的路,但李潔清還是為女兒捏了一把汗,因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我二女兒雖然不如大女兒那麼漂亮,但在村子裡,乃至在整個縣城裡,也算是漂亮嘛!不是嗎?是的呀!
於是,李潔清就對二女兒潘香婷說,“死丫頭,以後不許這麼晚了,走夜路有多危險!整個路上黑燈瞎火的,沒個路燈啥的,必須天黑之前回家。聽見沒有?”
“聽見了。”潘香婷一邊放下隨身的包裹,一邊說,“我餓死了,渴死了,累死了,飯做好了嗎?”
“死丫頭,你可真會趕飯點啊!”李潔清臉上很興奮,笑著對二女兒說。
潘香婷看到一旁的姐姐李月籬,說了句:“姐,你回來了。我先親親媽,再和你說話。等著啊!我也想你啊姐。”
李月籬隻是笑了笑,看著妹妹潘香婷。“好啊,妹妹,那你就跟媽親熱親熱。”
李月籬覺得妹妹潘香婷好像個長高了,臉龐看上去也漂亮了許多。這麼一看,妹妹和養母李潔清長的很像啊!難怪呀,人家是親母女倆,女兒不像親媽媽,像誰呢?養母李潔清說你不也是長得像自己的親媽孫玉嗎?生物學的定律,誰也逃不脫。
潘香婷連身後的一個小書包也不放下,上前一下子就抱住母親,在母親的臉上猛親了幾口,撒嬌的說:“媽,我可想死你了,你想我了嗎?你想我了嗎?想我了嗎?”
李潔清也抱住女兒,臉和女兒的臉蹭著,也在親吻女兒,眼裡淚花閃閃,“想,媽怎麼能不想你呢?”
李潔清覺得很奇怪:“你這個死丫頭,昨天回來不親媽媽?怎麼今天來啃我來了。怎麼睡一宿覺,想起我來了?”
潘香婷不停的親吻母親的臉,沒功夫說話了似的。一會兒功夫,李潔清的臉上就已經成了女兒唾液的江河了。
一邊的李月籬看著母女倆的親熱勁兒,嘴上笑著,但表情卻越來越不自然,她很快默默的走了,進了裡屋。
頓時,頃刻間,她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你看看妹妹抱住母親在臉上就親,嘴上就親,你怎麼就不能和母親這樣親熱呢?她也是這樣想來著,但到真的時候,她就是和母親如此這般,親熱不起來的。很怪的。
每當這個時候,需要自己主動付出熱烈行動的時候,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擋在中間。這究竟是怎麼了呢?是怎麼回事兒呀?到底是什麼東西擋在這其間呢?李月籬好像是真的沒有搞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
其實李月籬早就在想這個問題,但她一直也沒有想明白。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擋在母親和自己之間,使自己不能像妹妹一樣和母親肆無忌憚的親熱。如果真的是有這樣的東西,那這個東西實在是太可惡了。
當然她覺得自己和母親在感情上還是親熱無比的。她和養母李潔清臉和臉貼在一起的時候,乃至自己親吻養母李潔清的臉麵,哪怕沒有和養母李潔清親嘴兒,她都感覺自己血液裡的血,都是在熱熱的流動的。
但顯然,母女間的親情需要臉貼臉,但也需要臉上和嘴上的親吻。李月籬感覺自己沒有做到和養母李潔清嘴上的親吻,覺得挺自責挺遺憾。而養母李潔清的親女兒,潘香婷做到了。親女兒做到了。
李月籬坐在小屋子的炕沿邊,黯然神傷起來。一門之隔,不,一簾之隔的廚房裡,李月籬能聽得到養母李潔清和她親女兒的對話,每個字都聽得非常非常的清楚。
“媽,我就這麼會趕飯點兒,知道嗎?這就是我的絕活兒!”潘香婷說。她終於親夠了母親的臉蛋兒和嘴巴,臉上已經是滿足和幸福的燦爛的笑容。
“彆貧嘴,你大姐也回來了,哎?剛才還在這兒,進了裡屋了。你去說個話,問候一下姐姐,像個妹妹樣兒!當個好妹妹不行嗎?”李潔清對二女兒說。
其實,這個話李潔清是無意中對潘香婷說的,她被二女兒的親吻搞的有些暈頭轉向,有點幸福過頭了啊,於是就隨口就說了。李潔清心裡熱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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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潔清看來,妹妹回到家裡,按理說,應該主動問候姐姐的,這沒有錯兒。作為妹妹,必須要主動問候姐姐,哪怕姐姐沒有來得及問候妹妹,妹妹也必須要主動問候姐姐。這是必須的。
潘香婷看了下四周:“我姐呢,剛才不在這呢嗎?我剛才跟她說話了呀!她怎麼不在了呢?跑哪去了呀?嗯。”
李潔清說:“你剛才哪裡跟你姐說話了?胡說八道。”李潔清剛才沒有看到二女兒和大女兒說話,所以她才這麼說。或者說是李潔清看到了,但是呢,此刻她又忘了,她現在記憶力特彆的差,腦袋混沌不清。
潘香婷眼睛眨了眨,頓時主意來了,說這是餿主意也好,說這是顛倒黑白的主意也好啊,都差不多。“媽,我剛才看見她了,媽,她一看我進來了,她就躲開了,她擺圓了架子,她都不和我說話,我為什麼去和她說話?見著我就跑裡屋去,啥意思呀?我長的是魔鬼嗎?”潘香婷對母親說。
“死丫頭,你比你姐小,你就應該先和你姐姐說話。”
“媽,我小什麼小啊?我隻比我姐小半歲也叫小?開玩笑!她甚至得叫我姐姐才行。要知道我是這個家裡的老大。她潘夢婷算哪根兒蔥啊?在這裡充當老大?”
“秋霜,你怎麼能這麼說話?你怎麼還是這個樣子?你是不是要惹我生氣?你姐就是比你大一天一小時一分鐘,那也是大。你就得要先跟你姐說話。沒啥說的。”
“好,好,老媽!我去,我去!我去拜見你的這個大女兒,你的這個大養女,還不行嗎?”潘香婷撅著個嘴進了裡屋。
李月籬正坐在炕沿邊兒,神情暗淡,見妹妹潘香婷進來,她立刻恢複了正常的狀態,笑吟吟的看著妹妹,妹妹也已經是大姑娘了,而且也是女大十八變吧,確實比上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還要漂亮的。
李月籬等著妹妹先開口說話,這是自己和妹妹從小以來在一起的時候的慣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