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放任了他的動作。
看著他蹲在自己麵前,像隻大黑狼狗,那麼忠誠,又那麼有靈性。
沈月棠覺得,有些事,還是說清楚的好。
“徐凜,彆白費力氣了,你對我再好,我也是要走的。”
“這個地方,我也不會再回來。”
“咱倆沒可能了。”
徐凜抬起頭,一路上光線太暗,直到這一刻,沈月棠這才看清他的樣子。
他像是半個月沒刮胡須,滿臉的黑胡茬,又野又凶。
頭發也很久沒有剪過的樣子,蓋住了一點眉眼。
多虧他眼睛夠大,鼻梁夠挺,五官夠端正,不然,真像是不知道從哪兒來冒出來的逃竄犯。
這才幾天沒見,怎麼就成這個鬼樣子了?
“看來,你真是恨透了我了。”
徐凜皺眉歎氣,手心裡捧著她的腳,“可你也要聽我解釋,我是有任務,沒有辦法給你留下信息,我也沒想到,你會插隊到我家,還差點當了我弟妹。”
“所以說,這事兒還要怪我了,對吧?”
沈月棠一抬腳,盆裡的水就被她撩起來,水珠濺到徐凜臉上一些。
沈月棠發誓,她不是故意的,徐凜卻若無其事地用袖口一擦,一遍用毛巾把她腳上的水仔細擦乾淨,一邊好脾氣地說,“我怎麼會怪你?我是稀罕你,想跟你結婚。”
沈月棠感到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敢情她剛說的話,他一點都沒聽見啊。
或者說,她的話,他一點都不在意。
她擰著眉道,“我說了,咱倆沒可能了。”
徐凜朝她微微一笑,“我聽見了。”
“這地方你不喜歡,不回來就不回來。”
“至於咱倆,以後的事,我不敢再給你什麼保證,就算你以後找個比我更好的,我也不怨你。”
聽他的意思,好像還是不肯放手。
可笑,商都和洪縣幾百公裡遠,她這一走,從此山高水長,他退伍後各種關係都要轉回原籍,他怎麼好意思說什麼以後?
沈月棠冷笑道,“徐凜,我就算隨便找個,也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
徐凜喉頭滾動了一下,最後很有風度地站起來。
“行,那我就祝你前程似錦,事事順意。”
徐凜走了。
這一夜,沈月棠睡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她收拾好東西出門,剛好徐凜也從隔壁出來。
他跟昨晚換了個人似的,頭發剪利索了,胡子也刮了,整個人看起來爽朗磊落。
沈月棠多看了他兩眼。
徐凜輕輕壓了壓嘴角,笑的很悠然地說,“彆看了,再看就趕不上車了。”
沈月棠嘁了一聲,轉頭走在前頭。
徐凜送她去車站,車票是他買的,沈月棠坐在車上,看見天天去找大巴車司機不知道說了什麼,司機連連點頭,專門招呼她,讓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這個位置不容易暈車,這是給你的。”
徐凜塞給她一個包裹,從昨天晚上他就一直拿著這個包裹。
“我不要,你拿走。”
沈月棠把包裹推過去,徐凜按住她的手,“這是我跟徐家欠你的,先還這一部分,你不收,我就默認你還舍不得我,那你也彆走了。”
沈月棠都被氣笑了,抓起包裹就要往車窗外扔——
“聽話。”
徐凜再次按住她,眼神帶了幾分壓迫感。
車子要啟動了。
司機催促著送站的人下車,徐凜走了,沈月棠從後視鏡裡,看見他站在路上,在漫天的風雪裡,朝著開動的車用力招手。
他的身影也越來越小,直到變成個小黑點,消失不見。
她也仰起頭,默念,“徐凜,再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