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城外,驛道蜿蜒在太行餘脈間,恰似一條凍僵的巨蟒。茫茫雪野,銀裝素裹,唯有這條驛道,在皚皚白雪中格外顯眼。趙括身披厚重皮甲,足蹬牛皮戰靴,穩穩踩在路麵薄冰上,“嘎吱嘎吱”的腳步聲,仿佛是為這場出征奏響的前奏。身後,三千飛騎營將士整齊列隊,戰馬的馬蹄鐵裹著棉套,踏雪聲沉悶有力,仿若要打破這死寂的冬日。趙括伸手,輕輕按住腰間的斷雲劍,劍穗上的狼頭紋絨毛結滿霜花,與遠處山坳裡若隱若現的旌旗一樣,散發著冷峻的氣息,似乎在訴說即將來臨的戰事。
“報!前方五裡處發現中央軍旗號!”一名斥候快馬疾馳而來,馬蹄高高揚起,濺起一片冰渣。他身著甲胄,甲胄上象征趙國的玄鳥徽記,在晨霧中若隱若現,透著幾分神秘與緊張。“是郭開的親軍,約五千人,已將隘口牢牢堵住,我軍前行之路受阻。”
趙括聽聞,猛地勒住汗血馬韁繩。那汗血馬前蹄高高抬起,長嘶一聲,仿佛也感受到主人心中的凝重。他抬眼望去,兩側峭壁聳立,如兩尊威嚴的巨人,將驛道夾在中間。這裡,正是進入邯鄲的必經之路。往昔,趙括曾隨武靈王北征,那時他還年輕,滿懷壯誌,跟隨大軍路過此地,武靈王還在此設下烽燧,守護趙國邊防。可如今,烽燧已被廢棄,取而代之的是郭開那慘白的軍旗,在風中肆意飄動,仿佛在向趙括示威。“傳史莫奇,”趙括沉聲道,聲音低沉卻充滿力量,在山間回蕩,“命他即刻率領樓煩鐵騎,從左翼迂回包抄。”說罷,他緩緩抽出斷雲劍,劍刃寒光閃爍,映出他眉間凝結的霜痕,也映出他堅定的眼神,“漢弩手迅速結成雁翎陣,隨本帥正麵突進,衝破敵軍封鎖。”
與此同時,五千中央軍已在隘口擺開陣列。青銅戈如林,盾牌相連,組成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趙括目光敏銳,一眼便注意到對方前排士卒的甲胄上,繡著半枚秦盾紋。他心中一凜,暗自思忖,這定是郭開用秦人資助的錢財裝備的私軍,看來郭開為了穩固自己的權勢,早已與秦人勾結得緊密無間。中央軍主將王敖騎在一匹青騅馬上,那馬身姿矯健,四蹄雪白,在雪地裡格外顯眼。王敖手中握著令旗,正是三日前從邯鄲送來的蒼頭軍符,這令旗此刻在他手中,卻仿佛成了燙手山芋,因為他深知眼前這支飛騎營的厲害。
“趙括!你擅自私調邊軍,這等行徑,形同謀反!”王敖扯著嗓子高聲喊道,聲音在山穀間回蕩,可他的眼底卻掩飾不住那一絲慌張。他心裡清楚,眼前這支飛騎營,乃是當年大破匈奴的精銳之師,戰力非凡。更讓他膽寒的是,趙括手中恐怕還握著能將邯鄲朝堂攪得天翻地覆的證據,若這些證據公之於眾,郭開一黨必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回應王敖的,是鋪天蓋地的箭雨。趙括一聲令下,二百漢弩手整齊劃一,同時半蹲在地。他們手中改良後的蹶張弩發出沉悶聲響,那聲音好似來自地獄的咆哮。淬毒的弩箭帶著尖銳的呼嘯,如同一群饑餓的夜鴉,朝著敵陣迅猛撲去。前排中央軍的盾牌陣瞬間出現缺口,蛇毒順著傷口迅速擴散,中箭者慘叫連連,痛苦地倒地掙紮。他們的肌肉不受控製地抽搐著,仿佛遭受雷擊一般,場麵慘不忍睹。
“騎兵隨我衝陣!”趙括大喝一聲,手中的斷雲劍劃破晨霧,那寒光仿佛一道閃電。他胯下的汗血馬如離弦之箭,向著敵陣疾馳而去。此時,樓煩鐵騎也從左翼殺到,他們騎著駿馬,揮舞著馬刀。馬刀在陽光的照耀下,劃出一道道銀色弧線,與漢弩手的第二輪齊射相互交織,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之網。中央軍的陣列開始動搖,士兵們的眼神中透露出恐懼與慌亂。王敖的青騅馬突然受驚,前蹄高高揚起,就在這一瞬間,他瞥見趙括的披風在箭雨中烈烈翻飛,恰似一團燃燒不息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要將一切阻擋之物焚燒殆儘。
然而,就在這激烈的戰鬥中,意外陡然發生。趙括正奮力揮劍,砍斷一杆刺來的長戈,劍刃與青銅戈猛烈相擊,強大的衝擊力震得他虎口發麻。就在這刹那,斷雲劍竟從他手中滑脫,直直墜入雪堆之中。一名隸屬樓煩部的騎兵,目睹此景,毫不猶豫,立刻甩鐙下馬,如同一頭獵豹,撲向雪地裡的劍。幾乎與此同時,一名中央軍的戈手瞅準時機,挺戈刺來,那鋒利的矛尖離騎兵的後心僅有半尺之遙,生死瞬間,千鈞一發。
“小心!”趙括心急如焚,大聲呼喊,那呼喊聲與弓弦聲交織在一起。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騎兵反應迅速,猛地轉身,手中剛拾起的斷雲劍恰好格開刺來的戈。劍上的狼頭紋在陽光的照耀下一閃而過,仿佛活了過來。隨後,騎兵單膝跪地,雙手將劍高高遞還,恭敬說道:“武安君的劍,不能沾雪。”
趙括伸手接過劍,劍身上還沾著敵人的血珠,那血珠滴落在騎兵胸前的狼頭護心鏡上,殷紅奪目。他這才看清對方的麵容,隻見騎兵左頰有道新傷,傷口還未完全愈合,透著幾分堅毅。趙括記得,他正是昨日剛從馬服邑應征而來的牧民之子。“你叫什麼名字?”趙括問道,聲音在廝殺聲中依舊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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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煩?圖門。”騎兵低頭,聲音略帶緊張,不敢直視趙括的眼睛。
“從今日起,你便是飛騎營的百夫長。”趙括的聲音堅定有力,蓋過了戰場上的廝殺聲,“能為統帥拾劍之人,必能為趙國守土禦敵,保我山河。”
此言一出,周圍飛騎營的士卒們紛紛齊聲高呼,那呼喊聲震耳欲聾,響徹山穀。這聲音,充滿了鬥誌與激情,仿佛是對趙括這一決定的堅決擁護,也像是向敵人宣告他們必勝的決心。中央軍的士氣在這聲浪中徹底崩潰,士兵們開始四處逃竄。王敖試圖督軍抵抗,可還未等他有所作為,便被史莫奇的馬刀劈中肩甲,他慘叫一聲,從青騅馬上墜落,摔在雪地裡,狼狽不堪。
武安令聽聞戰事結果,嚇得驚慌失措,趕忙帶著印綬,匆匆跑來,跪在趙括馬前。他的褲腳還沾著倉皇逃跑時沾上的雪泥,整個人顯得極為狼狽。“大人饒命啊!”武安令牙齒打著戰,聲音顫抖地說道,“郭開那廝逼我,每月收受秦人二十鎰黃金,我實在是身不由己啊……”
趙括看著手中的賬冊,上麵密密麻麻地記錄著郭開黨羽收受秦人賄賂的詳細細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憤怒與決絕,“即日起,廢除郭開所頒布的一切苛捐雜稅。”說著,他將賬冊狠狠擲入火中,賬冊瞬間被火焰吞噬,“恢複武靈王時期的軍功爵製,但凡能斬殺蒼頭軍一人者,賜爵一級。我趙國男兒,當憑軍功立身,為國家效力。”
這一消息如春風拂過大地,迅速傳遍沿途郡縣。那些曾依附郭開的監禦史們,聽聞此訊,嚇得膽戰心驚。他們或是匆忙掛印而逃,或是開城投降,紛紛尋求自保。當趙括的軍車緩緩駛過鄴縣時,百姓們紛紛湧上驛道,他們手中捧著黍米,提著羊皮酒囊,眼中滿是感激與敬仰。孩童們好奇地圍在軍車旁,爭相傳看趙括腰間的斷雲劍,口中還傳頌著傳說,說那劍曾飲過匈奴單於的血,如今又染上了秦人資助的中央軍的血,此劍乃趙國之神器,定能庇佑趙國百姓。
黃昏時分,邯鄲城的飛報抵達。消息稱,郭開緊急從河套調回蒼頭軍,在西郊布防,統兵之人正是當年在河間私練死士的衛尉李齊。探馬還帶來一個重要情報,蒼頭軍中有數百名秦籍弩手,他們配備的,正是趙軍改良前的漢弩。
“李齊的蒼頭軍,不過是郭開最後的掙紮,他妄圖憑借這最後一張牌,保住自己的權勢。”趙括坐在篝火旁,一邊仔細擦拭著斷雲劍,一邊說道。圖門站在一旁,新授的百夫長印信在腰間閃閃發光,那是榮耀的象征。“通知墨玄,今夜務必派人潛入邯鄲,將我們的弩箭改良圖紙,設法送給那些秦籍弩手。”趙括繼續說道,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圖門微微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大人是想讓秦人知曉,郭開連他們派來的弩手都在肆意克扣軍備,以此離間他們?”
趙括微微點頭,目光望向邯鄲方向,此時,蒼頭軍的布防圖在篝火中慢慢卷曲,化作灰燼。他不禁想起白天戰鬥中,圖門奮不顧身撲向斷雲劍的那一刻。他深知,真正的軍心所向,絕非靠嚴苛的律法維係,而是要讓每一個士卒都明白,自己的生死安危,主帥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隻有這樣,士卒們才會心甘情願地為國家、為統帥拚死效力。
午夜時分,驛道上的積雪開始慢慢融化。飛騎營的篝火在寒風中明滅閃爍,仿佛是黑暗中的點點星辰。趙括躺在行軍毯上,卻難以入眠。他聽著遠處傳來的更聲,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二十年前的長平戰場。那時,他還隻是個校尉,斷雲劍也還是父親的佩刀。如今,劍在他手中,趙國的命運也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肩頭。而前方的蒼頭軍,雖然看似來勢洶洶,但在趙括眼中,不過是黎明前的最後一道暗雲,隻要他們齊心協力,定能衝破黑暗,迎來光明。
“統領,史莫奇將軍傳回消息,蒼頭軍的糧草囤積在洺水河畔。”圖門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年輕的百夫長身姿筆挺,如同一棵在風雪中紮根的胡楊,堅毅而挺拔。
趙括立刻起身,拍掉披風上的積雪,“傳令下去,子時準時出發。讓樓煩鐵騎直撲洺水河,燒毀敵軍糧草。漢弩手隨我,徑直殺向西郊,正麵迎擊蒼頭軍。”他望向圖門腰間的劍,那是自己剛剛賞賜給他的趙軍製式長劍,“告訴弟兄們,明日的邯鄲城,將不再有監禦史的苛稅壓榨,不再有蒼頭軍的皮鞭肆虐。等待我們的,是武靈王時期那激勵人心的軍功爵製,是屬於每一個趙人的太平盛世。我們此番出征,是為了趙國的未來,為了百姓的安寧,定要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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