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麻木得如同失去了靈魂一般的賀伊桃,艱難地從熟睡傅亦寒那堅實有力的手臂中緩緩抽身而出。
她那雙原本清澈靈動的眼眸此時卻赤紅如血,死死地盯著眼前滿地的狼藉。
她顫抖著伸出手,仿佛用儘全身力氣抓住一塊印著名字縮寫的精致瓷片,然後,她慢慢地站起身來,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那個依舊沉浸在睡夢中、麵容俊美的惡魔。
賀伊桃緊緊握著手中的瓷片,腦海裡有個聲音不停地喧囂著:
“賀伊桃,殺了他,快動手啊!隻要殺了他,你就再也不用承受這些苦難了,你將會獲得真正的解脫……”
“他不是說你是個心如蛇蠍的壞女人嗎?既然如此,那麼親手殺死這個帶給你無儘痛苦和折磨的惡魔,也許你那飽受煎熬的靈魂就能得到救贖吧?賀伊桃動手吧!”
破曉前的黎明還未完全照亮黑暗,借著這幽暗的光,賀伊桃猩紅的雙眸打量著這塊她和陸宴合一起製作的瓷器碎片,這塊瓷片是否足夠鋒利,可輕易地結束傅亦寒的生命嗎?
於是,她那滿是乾涸血跡的雙手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但還是努力地將瓷片一點一點地湊近傅亦寒的脖頸處。
就在這時,男人毫無征兆地突然一個翻身,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把賀伊桃嚇到一怔,她險些失手讓手中的瓷片滑落下去。
她突然像如夢初醒,她在乾什麼?她想要殺人???
不!她要他罪有應得是接受法律公正的審判,而不是成為像他那樣的人。
然而,麵對眼前這個手眼通天、權勢滔天的男人,她隻覺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之中,完全看不到任何一絲希望的曙光。
殺了他,她既不敢也不願,那最好走的路就是·····
在黑暗中,賀伊桃驚慌失措地趕緊蹲下身子,匆匆忙忙地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照片。
做完這一切後,緊握著那塊瓷片,躡手躡腳地朝著浴室走去,並輕輕地合上了浴室的門。
床上的傅亦寒悠悠轉醒,發現懷中人兒不見蹤影,好像昨晚又是像在賀宅做的那一場失控的夢,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失落和悵惘。
他皺起眉頭“該死的女人去哪兒了?”
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昨晚擁她入懷時的情景,那種柔軟馨香的觸感至今仍令他回味無窮,原來古人所說的“溫香軟玉”不假。
傅亦寒環顧四周,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床鋪,最後定格在地麵上。
地上的照片已經沒有了,那塊印有字母的瓷片沒了······賀伊桃去哪了?
一種莫名的恐慌感瞬間湧上心頭,驅使著他快步走向浴室。
——
陸宅,已經昏迷了整整兩天的陸宴合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的意識還有些模糊,但腦海深處卻不斷回響著一個聲音——賀伊桃的呼喊聲。
突然,陸宴合像是回過神來一般,猛地睜眼,環顧四周環境清幽而寧靜,但這絲毫無法平息他內心的焦躁與不安。
因為那個夢,夢裡賀伊桃淚眼朦朧地呼喚著他的名字,仿佛正遭受著極大的痛苦和折磨。
他虛弱地抬起手,伸手一把抽開了還在手背上吊著的針管。
隨著這粗暴的動作,鮮血瞬間從筋脈處噴湧而出,濺灑在了潔白的床單上,形成一朵朵觸目驚心的血花。
一旁守候的傭人和保鏢們見狀,頓時大驚失色,紛紛衝上前去試圖阻止陸宴合瘋狂的舉動。
然而此刻的陸宴合早已失去理智,虛弱的他用力掙紮著想要擺脫眾人的束縛,不顧一切地向著門口衝去。
“讓開,我讓你們都讓開”
陸宴合怒吼道,他的眼神充滿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