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陸老爺子端坐在主座之上,一隻手穩穩地撐著拐杖,目光如炬地盯著前方的陸澤之。
而陸澤之則靜靜地佇立在那裡,雙眉緊緊皺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溝壑。
"怎麼,看到你拋棄多年的宴合死裡逃生,你心裡不感到高興嗎?"
陸老爺子的聲音低沉而威嚴,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爸,您這話從何說起呀?"陸澤之的語氣有些急切,"我隻是覺得您怎麼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這樣突然過來了。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擔心嫣兒見到您會心生恐懼。"
聽到這番話,陸老爺子冷笑一聲:"恐懼?究竟是她害怕,還是你自己心裡有鬼在作祟?"
陸澤之身體微微一震,臉上露出驚愕之色。
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定定地凝視著陸老爺子,似乎想要透過對方的眼睛看穿其內心真正的想法。
然而,麵對父親如此犀利的質問,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沉默片刻後,陸老爺子再次開口道:
"陸澤之,其實你心底很清楚,你之所以害怕宴合與沈嫣兒有所接觸,無非就是擔心沈嫣兒一旦知曉真相——她這些年所擁有的記憶全都是虛假的,她愛的兒子根本不在她的身邊,她的記憶都是被你暗中找人篡改過的,到那時將會怎樣?"
陸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執拗的兒子。
不知為何,看著陸澤之的模樣,他不由自主地便聯想起那個冷酷無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傅亦寒。
陸澤之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儘管他極力想要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但那失控的表情卻早已將他徹底出賣。
沒錯,正如老爺子所說,那些關於蘇嫣兒的記憶的確是由他命人篡改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始終堅信自己這樣做完全是出於對嫣兒的愛。
那些時候她根本沒了生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他隻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啊。
陸老爺子看著眼前陷入沉思的大兒子,眉頭微微皺起,臉上露出一絲不悅之色。
他挺直了身子,手中緊緊握著那根楠木鑲白玉雕花的拐杖,聲音低沉而又嚴肅地說道:
“你最好能給宴合一個滿意的解釋,好好解釋你這二十年來為何連看都不曾來看他一眼!倘若你們有絲毫傷害到他的心,哼!我絕對不會輕饒你們,定然會讓你們也嘗嘗這不好過的滋味兒!”
說罷,陸老爺子用力地將拐杖往地上一杵,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要知道,這麼多年來,你們倒是沒心沒肺、逍遙自在地快活過去了,可曾想過宴合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整整二十年啊!你就真的如此狠心絕情!”
陸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緩緩站起身來,雙手撐著拐杖,仿佛需要借助它的力量才能支撐住自己那因憤怒和失望而顫抖的身軀。
他這個做祖父的對宴合有所虧欠,他會去彌補,但他們這對做父母的更應該去竭力彌補宴合。
陸老爺子一出來便望見那兩道身影正在海灘上悠然漫步。
落日灑落在他們身上,勾勒出一幅溫馨而美好的畫麵。
隻是後麵怎麼還遠遠跟著一個礙眼的家夥。
看來那礙眼的家夥就是他從未謀麵的孫兒了,一想到這孫兒也叫宴合,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喚他。
隻是這孫兒也太沒眼力見了!
陸宴合眸子猶如深邃的湖水一般,其中含著款款深情。
此時的他正專注地傾聽著身旁女人講述著陸澤凱是如何巧妙地運用魔術手法偷天換日將她弄到這裡的經過。
明明整個過程異常驚險,賀伊桃卻刻意說的輕鬆。
其實,陸宴合已經在網上搜尋到了一些關於那場婚禮的零散視頻片段。
他看到賀伊桃毫不遲疑地縱身跳下海的那一刻,他感覺他的心臟仿佛瞬間停止了跳動。
當時坐在來的私人飛機上,祖父笑說陸澤凱從小就癡迷於解密各種魔術,為此還常常遭他責罵,認為他不務正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