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車窗外的霓虹光影不斷倒退。
沈初棠怔怔地看著窗外,卻沒有觀賞的心情。
她一直以為,自己靠的是實力,才走到了今天。
可原來,從一開始,她便踩在了秦湛為她鋪好的路上。
這認知像是一把鈍刀,緩慢卻淩遲般地剜著她的自尊,讓她窒悶得難以呼吸。
一條毛毯,忽然落在了她腿上。
絨麵柔軟,帶著陸詢身上的淡淡冷杉氣息,隔絕了夜晚的寒意。
“夜裡涼,蓋著。”
沈初棠指尖微顫,捏緊了毛毯,眼眶隱隱發熱。
所有情緒洶湧交疊,酸澀湧上喉間,讓她的鼻尖泛起淡淡的紅。
陸詢目光略過她微紅的眼角,嗓音清冷發寒:“你敢哭試試。”
沈初棠:“……”
她本來隻是眼眶濕潤,被他這麼一激,眼淚瞬間控製不住地湧了出來。
她委屈地瞪他,聲音帶著一絲鼻音:“我都這樣了,你還凶我?”
下一秒,車子猛地停了下來。
車身一震,沈初棠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危險,警惕地縮了縮身子:“你乾嘛忽然停車?”
男人氣息驟然迫近,俯身將她困在狹窄的空間裡。
昏黃的暗光裡,他的眼底深沉冷冽,漆黑得像是沉進了幽暗的深淵。
“婚約的事,你怎麼想?”
沈初棠來了小脾氣,故意氣他:“既然婚約是我父母定下的,那我不妨和秦湛交往看看,反正和他交往,我也不虧。”
話音剛落,陸詢的手掌便覆在了她脆弱的頸後,掌心薄繭微微摩挲,帶著不容置喙的壓製。
“再說一遍試試?”
沈初棠硬撐著,撅了撅嘴,“我說,我準備跟秦湛——啊!”
未等她說完,男人猛地低頭,狠狠咬住了她的頸側。
沈初棠瞳孔驟縮,劇烈的酥麻疼痛瞬間席卷全身,直竄到四肢百骸,驚得她整個人僵在原地。
“陸詢!你屬狗的嗎?!放……嗯……放開我!”
她氣得伸手去推,卻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掌心滾燙,連帶著她的心跳都亂了節奏。
更讓她窒息的是,他咬過之後,沒有鬆口,反而不疾不徐地改為輕咬、輾轉舔弄。
舌尖的溫度在敏感的頸窩處遊走,濕熱的氣息流連不去,像是電流席卷,讓她的脊背止不住地輕顫。
“沈初棠。”
陸詢緩緩鬆開嘴,指腹落在剛才啃咬出的紅痕上,目光幽深,仿佛深夜裡湧動的暗潮。
“你還真是知道,怎麼說話氣我。”
“說吧,為什麼想哭?”
沈初棠氣勢莫名低落下來,睫毛微垂:“我隻是……不知該怎麼麵對秦湛。”
“我本以為,是因為他欣賞我、認可我,才帶我入行的。可現在卻發現……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
陸詢微微退開一點,深深地盯著她。
“你的實力是假的?”
“業界對你的肯定是假的?”
“你拿的獎是假的?”
“你的演技,也是假的?”
沈初棠一怔。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重錘,直直地砸進她的心底,將那些被她糾纏在一起的混亂情緒,一下子撕開了一個缺口。
是啊,這些都不是假的。
即便秦湛當初為她推了一把,可她能在娛樂圈站穩腳跟,能讓觀眾認可,能一步步躋身三線,靠的都是她自己。
她的眼底逐漸清明,可當視線落回陸詢身上,又不自覺地憋氣。
“我惹你生氣又不是一次兩次,你咬我做什麼?”
“婚約。”陸詢的眼神微斂,淡淡吐出兩個字,“你打算怎麼辦?”
沈初棠:“……”
話題兜兜轉轉,居然還能繞回來?
她撇了撇嘴,說:“我對秦湛隻是朋友之情,沒有那種喜歡的感覺。”
“那你喜歡誰?”陸詢問。
沈初棠心跳漏了一拍,嘴巴微張,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