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終於趕到時,隻見張鐵柱滿臉鮮血,正奮力地推開壓在身上的碎石塊。
而他懷中緊緊抱著的那支心愛的口琴,此刻也已斷成了兩截。
“操!老子的勃朗寧!”
張鐵柱氣急敗壞地大罵道。
或許是因為剛才的炮擊讓他有些暈頭轉向,他竟然把手中那支珍貴的名牌口琴錯說成了手槍的型號。
古之月搶過望遠鏡,心猛地揪緊——兩艘汽艇正在架設浮橋,後麵跟著滿載步兵的運輸船。
"王文章!現在的水流能不能帶飄雷?"
"流速每秒1.8米...但我們的漂雷昨天用完了..."上等兵突然瞪大眼睛,"除非用屍體!"
江麵漂浮的日軍屍首隨波起伏。
徐天亮猛地扯開衣襟:"班頭,把我綁炸藥包上!老子要當人肉魚雷!"
"輪不到你!"張鐵柱突然扛起炸藥包,"當年馬占山將軍帶我們炸中東鐵路,這種活計..."
他拍了拍隻剩半截的口琴,"留著給老子奏個響!"
古之月抓住他手腕:"要炸也得科學著炸。
王文章,計算汽艇航速和水流夾角!"
"汽艇時速六節,水流...夾角三十二度..."王文章在炮架上劃出交叉線,"在沙洲拐角處攔截!"
張鐵柱目光堅定地盯著眼前的炸藥包,雙手迅速而熟練地將八枚手榴彈緊緊捆綁在一起。
他咬著牙,惡狠狠地說道:“這下子足夠給那些該死的小鬼子們開瓢了!”
這位曾經因為違抗不抵抗命令而被驅逐出東北軍的硬漢子,此時腳下生風,奔跑起來速度快得就像鬆花江上那急速漂流的冰排一般。
就在日軍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勁的時候,張鐵柱已經成功地泅渡過江,抵達了沙洲的背麵。
日軍的裝甲汽艇上,機槍開始瘋狂地掃射,但他們怎麼也無法擊中那個在洶湧浪濤中時隱時現的身影。
隻見張鐵柱猶如一條靈活的魚兒,巧妙地躲避著敵人的子彈。
與此同時,徐天亮毫不猶豫地操起一挺機槍,向著敵人猛烈開火,試圖壓製住對方凶猛的火力。
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發出一聲驚叫:“哎呀,東北佬,你這是遊歪啦!”
聽到這話,張鐵柱大聲回應道:“閉上你的臭嘴!老子這是在走之字形呢!”
他的吼聲夾雜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清晰地傳進了徐天亮的耳朵裡。
眼看著領航的汽艇越來越近,巨大的陰影逐漸籠罩住整個沙洲。
就在這一刻,張鐵柱毫不遲疑地伸手猛地拽動了導火索。
隻聽見“嗤嗤”的聲響響起,導火線瞬間燃燒起來。
而在陽光的照耀下,他那把殘破不堪的口琴仿佛劃過一道最後的弧線,然後消失在了滾滾濃煙之中。
緊接著,便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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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這聲巨響,一股巨大的水柱裹挾著汽艇的碎片猛然衝上了十米高的空中。
這股強大的衝擊力引發了一連串的連鎖爆炸,後麵緊追而來的三艘汽艇眨眼間便被炸成了一堆廢鐵,熊熊大火和滾滾黑煙直衝雲霄。
徐天亮望著眼前一片狼藉的江麵,眼眶發紅,喉嚨嘶啞地對著江水放聲嘶吼:
“東北佬!你個混蛋,你還欠老子一瓶燒酒啊!”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江麵上回蕩著,久久不散……
殘存的日軍開始潰退,趙長庚的漢陽造挨個點名逃兵。
王文章突然指著上遊尖叫:"攔水壩!日軍在炸壩!"
雷般的爆炸聲從五裡外傳來,原本平緩的蕰藻浜突然暴漲。
之月看著急速上升的水位標尺,突然明白這才是真正的殺招——洪水將衝垮所有臨時工事。
"撤往第二道防線!"孫團長剛喊出口令,對岸升起三發綠色信號彈。
十二架九七式重爆擊機黑壓壓掠過江麵,五十公斤航彈如死神鐮刀般劃破天際。
徐天亮邊跑邊罵:"小鬼子屬癩蛤蟆的?不光咬人還他娘吐毒!"
五十公斤的航彈墜地瞬間,古之月將王文章推進防炮洞。
烈焰吞沒了整段河岸,張鐵柱未寒的屍骨在火海中化作青煙。
趙長庚突然悶哼倒地,左腿褲管騰起火苗——湘軍老兵竟用刺刀生生剜下塊燃燒的皮肉。
“接著!”隨著一聲大喊,徐天亮用儘全身力氣猛地一甩手,將手中的水壺如同炮彈一般朝著前方扔去。
隻見水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精準地落在了不遠處還在熊熊燃燒的殘火之上。
刹那間,一股黃色的液體從水壺口中噴湧而出,宛如一條水龍撲向火焰。
原來,這水壺裡裝的並非普通清水,而是滿滿的一壺童子尿。
童子尿接觸到火苗後,發出一陣“呲呲”聲,火勢瞬間減弱,最終被完全撲滅。
而此時,一旁的趙長庚則疼得滿臉都是豆大的汗珠。
他身上多處受傷,但仍然強忍著劇痛,咧開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
“嘿!這尿潑得可真夠遠啊,徐天亮,難不成你平日裡專門練過?”
聽到這話,剛剛完成壯舉的徐天亮不禁得意起來,他挺直了腰板,拍著胸脯大聲吹噓道:
“那可不!老子我迎風撒尿都能尿出三丈遠呢!”
然而,就在他話音未落之際,突然間一股強大的氣浪襲來,毫無防備的他直接被掀翻在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另一邊,古之月迅速跑過去扶起了傷勢嚴重的趙長庚。
就在她彎腰的一瞬間,眼角餘光瞥見了不遠處的孫團長。
隻見孫團長正單膝跪地,手持著已經燒掉大半的團旗,神情嚴肅地指揮著部隊有序撤退。
“班頭!快看河裡!”
突然間,王文章驚恐萬分的尖叫聲突然傳來。
眾人急忙轉頭望去,隻見原本平靜流淌的河水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洶湧澎湃的火海。
洪水如同一頭發狂的猛獸,咆哮著席卷而來,其中還夾雜著燃燒著的黑色油汙,形成一道道高達數米的火浪。
這些火浪以排山倒海之勢向著南岸滾滾推進,所到之處,無論是日軍的屍體還是各種裝備殘骸,都被無情地卷入其中,然後又被狠狠地衝回到岸邊。
徐天亮呆呆地望著眼前這猶如地獄一般恐怖的場景,嘴巴張得大大的,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許久之後,他才如夢初醒般喃喃自語道:
“這些東北佬……這就算是魂歸故裡了吧?”
站在旁邊的古之月默默地注視著一切,沒有開口回答。
她緩緩低下頭,伸手輕輕地摸了摸自己貼身口袋裡的半截口琴殘片,仿佛那是她心中最後的一絲溫暖和希望。
與此同時,在河對岸,日軍正在緊張地重新整隊。
通過望遠鏡,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日軍軍官們揮舞著佩刀,大聲呼喊著命令。
而他們佩刀上閃爍著的寒光,則顯示出那是來自十八師團特有的菊紋刀穗。
很顯然,接下來等待著戰士們的將會是一場更為殘酷、激烈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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