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保國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留下任何有效的線索。
在一處背風的山坳裡,戰士們點燃了篝火,一方麵取暖,一方麵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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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劈啪作響,跳動的火焰映照著幾張疲憊而寫滿故事的臉。
古之月、孫二狗、鄭三炮,這三個從緬北屍山血海中一起爬出來的老兄弟,終於有機會坐下來,好好“敘敘舊”了。
王拴柱裹著毯子,靠在一塊石頭上,雖然虛弱,卻強打著精神,豎著耳朵聽著,生怕錯過一個字。
孫二狗掏出煙袋鍋,裝滿煙絲,點上火,抽了一口,河南話說:
“老古,鄭老三,你們說這許保國能跑哪兒去?
這密林這麼大,咱們啥時候才能找到他?”
古之月也掏出煙,點上,抽了一口,蘇北話說:
“不管他跑哪兒去,咱們都得把他找出來,不然他還會禍害老百姓。
想當年咱們在緬北打鬼子的時候,比這更難的情況都遇到過,還怕找不到一個土匪頭子?”
鄭三炮笑了笑,河南話說:
“老古說得對!
想當年咱們在上海跟小鬼子打仗的時候,他許保國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咱們這次要是抓不到他,就對不起犧牲的戰友,對不起老百姓!”
孫二狗點了點頭,河南話說:
“沒錯!咱們明天接著找,就算把這密林翻個底朝天,也得把許保國那龜孫兒抓回來!”
鄭三炮掏出一個軍用水壺,擰開蓋子,一股辛辣的酒味飄了出來:
“來,老連長,二狗,這是俺從東北帶來的高粱燒,比你老家的洋河大曲,勁兒大多了!
比苗家米酒來勁多了!”
他遞給了古之月。
古之月接過,沒有猶豫,仰頭灌了一大口,那灼熱的液體如同火焰般從喉嚨燒到胃裡,讓他冰冷疲憊的身體微微一震。
他長長吐出一口帶著酒氣的白霧,仿佛要將這些年的顛沛流離和今日的遺憾都吐出來。
他把水壺遞給孫二狗。
孫二狗也喝了一大口,咂咂嘴:
“嗯!是那個味兒!
比英國佬的威士忌強!”
三人圍著篝火,一時間竟有些沉默。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火光在他們臉上明暗交替,映照著那些熟悉的、卻又被歲月刻上新痕的輪廓。
最終還是鄭三炮先開了口,河南話裡帶著感慨:
“老連長,二狗,俺是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活著見到你們。
當年臘戍突圍,那麼亂,都以為…”
古之月笑了笑,蘇北話有些沙啞:
“都以為對方死了,是吧?
我也以為你和小四川他們,都折在緬北的臘戍了。”
孫二狗悶聲道:
“俺也是。
後來聽說部隊去了東北,俺…俺就沒跟上。”
他看了一眼古之月,有些愧疚。
古之月擺擺手:
“過去了。
人活著就好。
你呢,三炮?
怎麼到的四野?”
鄭三炮往火堆裡添了根柴:
“說來話長。
打臘戍受傷後,俺就被送到美國佬的野戰醫院裡,養傷一養就是幾個月,等出院的時候,發現新38師已經提前回國了,
咱就加入了新50師潘師長的部隊,繼續往南打,直到抗戰勝利。
再後來,輾轉回國到了東北,在長春部隊投誠了,咱就陰差陽錯就參加了東北民主聯軍,也就是現在的四野。
一路從鬆花江打到湘西。”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其中的艱險,在場的人都懂。
“你呢,二狗?
真就在這苗寨當上門女婿了?”
鄭三炮好奇地問。
孫二狗黝黑的臉上露出一絲憨厚又滿足的笑:
“嗯。阿花是個好女人。
寨子裡的人也好。
就是…沒想到安穩日子沒過幾天,土匪又鬨起來了。”
古之月看著跳動的火焰,緩緩道:
“是啊,仗,還沒打完。
許保國這條地頭蛇,比我們想的還要滑溜。”
提到許保國,三人的神色又凝重起來。
鄭三炮冷哼一聲:
“跑?他能跑到天邊去?
這湘西大山是人民的天下,他藏得再深,老子也要把他摳出來!
老連長,二狗,這回咱們兄弟湊齊了,非得把這湘西給他梳一遍篦子不可!”
古之月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是目光再次投向篝火映照不到的、漆黑一片的莽莽群山。
許保國的身影,如同一個幽靈,在這片生養他也即將埋葬他的大山裡,悄然隱沒。
但古之月知道,這場追獵,遠未結束。
他和他的老兄弟們,與這個“師兄”之間,注定還有一場了斷。
夜色深沉,篝火劈啪,映照著這群從曆史硝煙中走來,又將投入新的戰鬥的老兵。
山風掠過,帶來遠山野獸的隱約嚎叫和搜索部隊隱約的哨音,預示著黎明後的行動,將更加艱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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