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色的剪影在夜色裡撲騰了幾下,掀起滿屋的水花。
溥珠英輕輕笑出了聲。
孫璟在滑膩的池中好不容易才穩住身體,抹了把頭發和臉。
看戲的溥珠英“遊”了過來,欺身而上,將人推按在浴缸沿上。
脫他的衣服時,他何止是順從,簡直是配合。
即便已經在刻意的壓抑,他的呼吸聲在靜悄悄的摩天大樓的頂層,仍舊顯得格外清晰。
他們兩人從浴缸裡,到落地窗前,然後到客廳、臥室裡。
兩個人的頭發全都濕了,又乾了。
玩得滿屋是水和泡泡,但聽嬉笑低罵聲不絕於耳。
他很乖順。
乖順得讓溥珠英忍不住將這兩年壓抑的情緒、心底最深的黑暗,全都發泄了出來。
她對他毫無憐惜,但他早有心理準備接納一切。他甚至在蠱惑她、主動解除她的封印。
所以即使痛,也甘之如飴。
溥珠英終於筋疲力儘睡去時,猶鎖緊著他的腦袋。
孫璟等她睡實後,搔了搔她的癢癢,趁機將自己解放出來。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舌,確定隻是麻了,而不是不在了,然後下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夜深了,窗簾沒有拉,外麵的月光投入房間裡,並不算十分黑暗。
通常在這種劇情下,男人該在所有人都睡去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
在夜色裡仿佛醞釀著天大的陰謀。
但孫璟沒有。
他重新給自己洗漱了一番,又悄悄地用溫水為溥珠英擦洗。
最後,他重新爬上床,吻了吻她的唇,鑽進她的懷裡。
———
早晨七點,裴隱舟洗漱完畢,踏上落地窗前的跑步機。
傭人小劉正和王叔在廚房裡交頭接耳,他權當看不見。
小劉早在裴隱舟入贅溥家前,就是溥宅的收納師了。她是正經大學畢業,素質好,能力強,不僅收納的本領一流,還偶爾能救急幫溥珠英跑腿辦事,頗得溥珠英的賞識。
後來她便將自己在山海市做家政的舅舅,也推薦進溥宅做事。
但因男女有彆,王叔在溥珠英那裡始終隻能單做衛生一項。後來裴隱舟來了,王叔就順理成章地被安排到他這裡做家務主管。
裴隱舟從跑步機上下來,簡單衝了個澡,才去餐桌前吃早餐。王叔亦步亦趨,欲言又止了半晌。
裴隱舟隻裝作不知道。
眼見著一餐飯快要吃完,王叔終於按捺不住了,說:“裴先生,我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裴隱舟捏著瓷勺的手隻停頓了一下,掩去眼底的笑意,低頭繼續吃粥。
吃完後擱下碗勺,才不慌不忙拭了拭嘴角,望著王叔道:“說吧。”
王叔心裡埋怨裴隱舟太沉的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