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時日,京城說書先生的生意分外火爆。
各家茶樓館舍都坐的滿滿當當,百姓們聽得聚精會神,不肯遺漏任何細節。
故事也離奇。
說是前朝有戶人家,家世不凡,地位顯赫,那戶主人娶了賢妻,納了美妾,日子過得十分逍遙快活。
可好景不長,正房夫人與那美妾同時有孕,同月臨盆,同樣都生了女兒。
美妾見嫡出小姐享儘榮華富貴,而自己的女兒注定平庸,便心生邪念,效仿狸貓換太子,將兩個小姐調換了。
以庶充嫡,將女兒送到主母身邊,養了整整十七年。
最終庶女飛上枝頭,一生顯耀。
“這個妾室未免太惡毒了,主母待她那麼好,不感激也便罷了,居然還恩將仇報。”穿金戴銀的婦人義憤填膺,狠狠拍了下桌麵。
“財帛動人心,不足為奇,隻是兩個女兒被調了包,竟無人發現,委實荒唐。”另一人搖頭晃腦道。
“到底隻是個杜撰的故事,不能當真。”
“故事可能是杜撰的,但咱們城裡還真鬨出這麼一樁官司,秦國公府的大小姐聽說過吧?先前被聖上封為孝安郡主,好像就是妾室生的庶女,一直充作嫡女養大。”
“怎麼可能?你說的那位小姐,不久前還吞服了大月國的玄雁卵,據說福澤深厚,這樣的姑娘,要是庶出的話,公府的臉麵往哪擱?”
“我還能騙你不成?那位司大小姐堪稱炙手可熱,若無半點問題,像這種高門貴女,好端端的,為何被送到水月庵帶發修行?”
聽到眾人的議論聲,秦國公氣了個仰倒。
他做夢也沒想到,司菀那個逆女竟如此膽大妄為,直接將公府的私隱抖落出來,編成故事,交待說書先生散播出去。
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就連這些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也都聽說了此事。
秦國公閉了閉眼,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下朝之際,同僚欲言又止的表情。
當時他還覺得奇怪,以為同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全然沒料想,自己竟淪為旁人打發時間用以取樂的談資。
秦國公乃庶子襲爵,秉性自卑又自傲,最看重的便是聲望臉麵。
如今,卻被人狠狠將尊嚴踐踏於足下,他焉能不恨?
心中對司菀的不滿也隨之變得越發深濃。
旁邊管家鵪鶉似的縮著脖子,不敢亂瞟,生怕惹怒了秦國公。
過了不知多久,秦國公強壓怒火,吩咐道:“回府。”
管家恭聲應是。
湘竹苑。
司菀翻閱著農書,在紙上寫下“種無虛月,收無虛日”八個字。
邊寫她嘴裡邊哼著小曲兒,杏眼水盈,紅唇微勾,心情顯然不錯。
“宿主,鵑女去了水月庵,你就不擔心嗎?”係統問。
“擔心如何?不擔心又如何?與其將精力心神空耗在尚未發生的事情上,還不如著眼當下,好好推廣占城稻,應對數月後的饑荒。”司菀漫不經心的回答。
係統沉默了一瞬,又說:
“這兩日,城中流言蜚語愈演愈烈,萬一被秦國公知曉,他指不定會責罰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