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爺來時,恰好看到柳逢川喜不自勝的模樣,懷裡還抱著一套男裝,看起來滑稽又怪異。
“逢川,你這是作甚?”
柳逢川沒料想父親會突然造訪,以手掩唇,咳嗽了兩聲,掩飾尷尬。
他解釋:“爹,這是清嘉表妹派人送過來的衣裳,還有封信。
您也知道,姑娘家通常隻會給父親、兄弟,以及夫婿裁製衣裳,如今你兒子也有此殊榮,是不是代表著清嘉表妹想讓我成為她的夫婿?”
柳尋煙還在世那會兒,因服用了龜息丸苟延殘喘,是柳二爺一直呆在城郊小院兒照看,和司清嘉見麵的機會也多些。
這丫頭確實美麗,人又孝順。
先是取血給胞姐補身子,被玄雁卵擇主後,還願意服用臭不可聞的阿魏,僅僅是為了能讓胞姐好過些。
耳根軟,重情義,現在又淪落至爹不疼娘已逝的處境,應該也好拿捏。
柳二爺暗自思忖。
不過眼下司清嘉和司菀各歸各位,身份從嫡女變為庶女,倒是不如以往那般矜貴了。
前程也大打折扣。
甚至還開罪了趙德妃,被送到水月庵修行。
若逢川和她成了親,估摸著想把人送水月庵帶回來,也並非易事,還得仔細籌謀。
柳二爺倒沒想將司清嘉扔在水月庵自生自滅,那地方太過荒僻,若不能把外甥女帶回來,又哪裡能占到便宜?
隻是不知公府給司清嘉準備了多少陪嫁。
柳家人骨子裡是一脈相承的貪婪。
柳尋煙運道好,當年產下司清嘉後,便早早入了國公府,還因趙氏體弱的緣故,掌管中饋多年。
她眼界比柳家父子開闊許多,不至於像父子二人這般,緊盯利益不放,顯得尤為蠢鈍。
都沒有核驗書信的字跡,便認定了東西是司清嘉送來的,用以表明心跡之物。
甚至她還有意嫁給柳逢川,當真荒唐可笑。
“逢川,你莫要著急,咱們先把聘禮備好,與清嘉見上一麵,再去公府提親,如此也能穩妥些。”柳二爺勸道。
柳逢川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他點頭應是,滿麵紅光,呼吸也比先前急促許多,仿佛被這個從天而降的驚喜刺激到了。
柳家父子因一套衣裳拊掌雀躍之際,樊樓的管事也將盛放第二套衣裳的木匣送至七皇子府。
“殿下,這是一個小廝送來的,他說自家主子姓司。”管事恭聲道。
聞言,七皇子怔愣片刻,不由擰眉。
“清嘉不是去水月庵修行了嗎?為何會送東西過來?”
說著,他打開匣蓋,發現是一套男裝,衣裳上方還有兩件物什。
一株風乾的艾草,以及木頭雕刻而成的龍舟。
七皇子頓時反應過來,再有半月,便是端午。
屆時天家與民同樂,會在觀競渡台看爭標表演,往年甚至還有皇子親禦龍舟。
場麵熱鬨至極。
而今年的爭標,他、太子、五皇子等人都準備下場。
清嘉送此物過來,難道是在暗示自己,端午那日她會折返京城,出現在觀競渡台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