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婚,是難得的喜事,闔宮皆張燈結彩,宴飲不休。
玉貴人雖不能離開景福宮,但內侍總管也給她送了些喜餅、喜糖等物。
是好意。
可惜在玉貴人看來,這就是明晃晃的炫耀。
司菀像是個得勝歸來的將軍,彰顯她的恩德與寬宏,高高在上,羞辱作為戰敗者的自己。
玉貴人笑盈盈送走的內侍總管。
等宮女闔上寢殿的雕花木門,她將這些吃食狠狠掃落在地,表情從方才的柔怯,變得尤為猙獰。
“不就是嫁給太子,有什麼好得意的?世間男子皆薄幸,司菀確實生了副好皮囊,能夠俘獲太子的心。
但天長日久之下,誰能保證太子心意不改,情念不移?
美人不獨司菀,東宮也不可能隻有一個太子妃,等將來太子納側妃時,且看她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宮女一腳踩在喜餅上,輕輕給玉貴人順氣。
“娘娘莫要動怒,咱們的計劃進展得十分順利,魚兒已經咬鉤了。”
聽到這話,玉貴人轉怒為喜,芙蓉麵上透出絲絲得意。
“趙芸娘當了這麼多年的德妃,從未經曆過什麼波折,本宮都沒想到,她會如此天真。”
宮女恭維道:“娘娘聰慧,又豈是趙德妃能夠企及的?”
“你就彆吹捧本宮了,本宮有幾斤幾兩,自己還不清楚嗎?”玉貴人端起安胎藥,擰眉喝了一口。
“江南那邊可都打點好了?”她問。
宮女點頭道:“說辭全能對上,也將這幾人的家眷捆了,送到京城,威逼利誘,也能促使他們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玉貴人唇角噙著一絲冷笑,垂眸望向自己的左手腕,上麵一朵粉白的桃花印記灼灼盛放。
印記表麵略微突起,仿佛傷疤一樣,卻絲毫不顯醜陋,反倒形態美麗。
引人注目。
“這藥太苦了,本宮喝不下,你喝吧。”
玉貴人素手輕抬,往前推了推瓷碗。
指甲叩擊,發出一聲輕響。
宮女恭敬的道謝,將烏漆漆的藥湯一飲而儘。
恰在此時,壽安宮的嬤嬤來到殿前,衝著玉貴人行禮,瞧見滿地糕餅殘渣笑,她眼神連閃,道:
“恭喜貴人,您托太後娘娘辦的事,已經成了。”
聞言,玉貴人猛地站起身,麵上滿是喜色。
“嬤嬤,可是真的?”
嬤嬤:“老奴還能騙您不成?今日太後借著太子大婚的機會,向陛下求了恩典,這才保住雅娘子的性命,讓她以工抵罪。”
“何為以工抵罪?”玉貴人有些不解。
“陛下罰她舂米,隻要舂米賺得的銀錢,足夠給秦國公看診,即可恢複自由身。”嬤嬤笑眯眯道。
“舂米隻怕賺不到多少銀兩。”玉貴人語帶擔憂。
“貴人,雅娘子謀害太子妃,犯的可是殺頭的大罪,陛下寬宏,才放她一馬,若您不滿意舂米的活計,大可以賜下金銀,送雅娘子最後一程。”
嬤嬤這話說的委實不客氣,玉貴人卻不敢反駁。
隻因麵前的嬤嬤,是太後最為信任的奴婢,心腹中的心腹,知曉壽安宮的一切秘辛。
俗話說得好,打狗還得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