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妃站起身,在宮室內來回踱步,神情焦灼不安。
“姨母莫急,現在將人打發走,難保景福宮不會再生詐計。”
玉貴人肚子裡的胎芽,是她的保命符,也是她最緊要的一張底牌。
換作她是玉貴人,也會將這張牌發揮出最大價值。
“那該怎麼辦?”
趙德妃身在局中,被迷了雙眼,慌亂之餘,不知該如何行事。
司菀倒是看得清楚,娓娓道來:
“尋常女眷被汙蔑貞潔不存,或極力自證,或死不承認。
玉貴人最有可能先咬牙硬撐,彰顯自己的堅毅、果敢、剛強,再拿出證據,自證清白。”
“你是說,即便她有萬全的把握,也不會一開始便顯露出來?她就不怕聖上不聽辯解,直接將她打殺了,維護天家的體麵?”
趙德妃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女子拿自己的清白設局。
她瘋了不成?
司菀揉捏眉心,“您彆忘了,她還懷著身孕。
這孩子是玉貴人入宮後才有的,就算她以前是瘦馬,過得再不堪,也和龍嗣無關。”
趙德妃暗暗咬牙。
這一環扣一環,手段隱蔽非常。
要不是她突然想起來,向菀菀提及此事,隻怕真會中了玉貴人的圈套。
她不禁後怕。
隻差一點,她就鑄成大錯,即便不至於抄家滅族,太師府也得被活剮下一層皮。
“既然人已經找到了,不如將計就計,先放出風聲,說要將他們帶回京城。”司菀主動提議。
“帶回京城作甚?勾欄老鴇,哪能隨隨便便踏進後宮?讓旁人知道,恐會生出事端。”
趙德妃擰起眉,越發著惱起來。
既覺得玉貴人無事生非,又懊悔於自己的輕率大意。
“姨母,她要唱戲,隨她去便是,且看誰能笑到最後。
您派宮婢前去探望,也不妨事,切記萬不能真將他們請回來。
但這些人自己入京,便怪不得旁人了。”
司菀莞爾一笑。
趙德妃恍然大悟。
大半個月轉眼即逝。
這日晌午司菀才起身。
成婚前,她從來不知,世間竟有如此癡纏的男子,不僅需索無度,還恨不得時時刻刻與她待在一處。
司菀沐浴過後,頭發還殘留著些許濕意。
她抬手揉了揉酸脹的腰腹,便見金雀匆匆走過來。
“主子,德妃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司菀靜靜注視窗外如注的暴雨。
天公不作美。
有的人注定要受些皮肉苦。
這樣也好,隻有讓玉貴人真知道疼了,她才能安分。
司菀乘轎輦前往鐘粹宮,趙德妃一身淺碧色裙衫,氣質出眾。
素淨又雍容。
她衝司菀招手,說:“菀菀,人已經到京城了。”
“玉貴人懷有身孕,家中長輩記掛著,千裡迢迢從江南奔波而至,這份心意確實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