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扯著脖子嗷嗷叫喚,那副擠眉弄眼的模樣,哪有半分痛苦之色?
站在遠處的二王子氣得麵皮扭曲,偏生又挑不出理來。
畢竟打也打了,罰也罰了,難不成真不依不饒,吵嚷著將匠人處死?
就算安平王答應,司菀也不會答應。
二王子揉了揉青黑的眼眶,心裡甭提有多憋屈了。
安平王主動湊上前,蒲扇般的大掌拍著他的肩,道:
“月金,趙勳這小子早就看你不順眼,才故意汙蔑於你,千萬彆同他一般見識。”
二王子苦笑一聲。
“我乃大月王族,身份較常人不同,趙兄心生防備也在常理之中,隻是王爺,我和五弟乃誠心歸順大齊,總不能永遠與齊人存有隔閡。”
安平王連連保證,“本王自是相信你們兄弟,否則也不會將龍首渠這麼重要的工事交給你們。”
頓了頓,安平王低聲道:“太子妃娘娘亦是如此,月金你獻上的那條白奇楠手串,這會兒還在娘娘腕間掛著呢,你的誠意,娘娘豈會不知?”
二王子心中暗恨不已。
即便大月國盛產香料,想要湊齊那麼一串白奇楠,難度仍不算小。
偏生這等香中之王,卻被司氏那個賤人占了去,委實暴殄天物。
將來若有機會,他定要將白奇楠串珠奪回來,省得糟踐了東西。
“王爺,我和五弟願為大齊效忠,就算肝腦塗地也彆無二話。
龍首渠已修建妥當,僅剩下明珠池一直未曾動工。
隻消這座蓄水池建成,就能將護城河的水引過來,便利大齊軍士,等日後有百姓定居於此,生活也踏實許多。”
安平王動容道:“還是你想的周到,隻是——”
“隻是什麼?”二王子眸光微閃,有些緊張。
這座新城規模比他們國都還要大上數倍,耗費巨資,恍如上古巨獸盤踞在兩國交界之處。
既為交通要道,又占儘地勢之利。
氣勢迫人。
不得不說,大齊太子還真有幾分眼光,在此地選址建城。
且他出手闊綽,城池方方麵麵都尤為用心,二王子隻看了一眼,便生出了侵占的念頭。
這座城池,簡直是為他量身定製的。
要是能將新城奪過來,占據糧草,即可吸引無數大月百姓遷居於此。
屆時,月懿那個賤人就算再惱羞成怒,依舊拿他無可奈何。
越想二王子越激動,麵上也透出顯而易見的貪婪。
安平王慢吞吞道:“隻是明珠池的圖紙,就在趙勳手中,沒他的吩咐,本王也不好選定民夫,動土開工啊!”
二王子心裡咯噔一聲響,沒料到司氏竟如此信任一個低賤匠人。
憑什麼?
二王子雙手緊握成拳,恨不得直接宰了趙勳。
他強擠出一絲笑,問:
“王爺,修建明珠池事關重大,不可逞一時意氣,趙兄對我怕是心有芥蒂,這可如何是好?”
安平王攤開雙手,“我也沒法子,當初琉河決堤時,是趙勳跟隨太子妃娘娘一同治水,深受信任。
反正目前新城沒有百姓居住,引水入城倒也不急,你們且慢慢磨合吧。”
安平王不急,二王子卻是心焦如焚。
他眼神陰鷙,看向挨了三鞭子的趙勳,琢磨著是該除掉一個小小匠人,還是直接斷了大齊軍士的活路。
總歸要做出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