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郡王、麗郡君側了側身子,鼻觀眼眼觀心,絲毫不敢亂看。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當年那個稚嫩可憐的孩子,竟然長成這副工於心計的德行,即便容貌儘毀,徹底失去了登上皇位的可能,也不忘利用自己兄妹二人對他的關懷惦記,來謀害儲君。
這檔口,大皇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猛地推開房門,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抬眼便看見一名女子衣衫不整的背影。
瞧那身形裝束,透出說不出的熟悉,正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子妃。
“賤人!你在這裡作甚?”大皇子怒喝。
完了!
榮郡王心道不妙。
房內的女子竟然是大皇子妃。
利用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室來設局,未免太過卑鄙下作。
榮郡王以手扶額,他思緒飛轉不停,在思索該如何全身而退。
麗郡君是女子,用餘光瞥了一眼,發現大皇子昂首闊步踏進房中,揪住女子散亂的襟口,揚手就是一巴掌。
“殿下,您為何要打妾身?”
大皇子妃嗓音中飽含著濃濃委屈,她將衣衫理好,左手捂住紅腫不堪的麵頰,雙眼含淚,看向大皇子的眼神中滿是疑惑。
“你還有臉問?”
大皇子麵皮抖了抖,神情中儘是惡念,本就被白虎損毀的容貌,此刻變得越發猙獰,猶如修羅惡鬼般,令人驚懼不已。
“床上的奸夫是誰?”
“什麼奸夫?”大皇子妃哭道,眼淚仿佛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往下落。
同住在府邸中的二皇子夫妻,得知榮郡王、麗郡君登門拜訪,恰好也來到附近。
看到大嫂跪倒在地,大哥暴跳如雷的畫麵,二皇子眸光微閃,故作詫異問:
“大哥,發生了何事?快讓大嫂起來。”
大皇子身子晃了晃,以手掩麵,一副羞於啟齒的模樣。
“彆叫她大嫂!她不配,你可知道,這賤婦居然在府裡偷人!“大皇子咬牙切齒。
“殿下,妾身沒有!”
大皇子妃死死攥住丈夫的袍角,垂首哀求,她身量本就纖柔,此等伏低做小的姿態,更露出一截細瘦的脖頸,顯得尤為脆弱。
在眾人無法發現的角落,大皇子妃秀麗麵龐劃過一絲冷色。
她的嗓音不複平日裡的溫和,反倒帶著幾分顫意,幾分尖銳。
二皇子有些不忍,但若是大嫂的犧牲,能扳倒謝衍。
這一切就是值得的。
他克製住胸臆間翻湧的愧疚,按照先前商量好的說辭,道:“大哥,榮郡王和麗郡君還在,你就算懷疑大嫂,也得拿出證據來才是。”
大皇子惡狠狠道:“要什麼證據?奸夫還在床上躲著呢!”
說話間,大皇子衝到床榻前,一把掀開高高隆起、鼓鼓囊囊的錦被,看到裡麵的人影時,麵上的怒意瞬間凝固,嘴巴大張,恍若雷劈般定在原地。
大皇子妃飛快站起身,一把將因發熱而昏迷的女兒抱在懷裡,哭得傷心至極。
“殿下,你好好看清楚,房內從來沒有外男,有的隻是你的女兒!念念是你的親骨肉!”
大人們的爭執聲吵醒了小姑娘,她抬手揉揉眼,看到滿麵傷疤的青年,非但不怕,反而伸出胳膊,想讓父親抱自己。
“爹爹——”
大皇子踉蹌著往後退,活像見了鬼似的。
旁邊的二皇子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嘶聲問:“怎會是念念?謝衍、”
意識到不對,二皇子驟然噤聲,剛毅麵龐青白交織,不斷變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