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覺到她的注視,張啟靈轉過身。
月光下,他的臉一半清晰,一半隱在陰影中,那雙眼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漆黑幽深。
盛葳的心臟莫名地漏跳一拍。
她想起曾經看到的那段記憶,那個哭泣的石像;那個被人關進籠子裡的身形……
這個男人身上背負的東西,不比她少。
“你的傷……好些了嗎?”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夜色中有些輕顫。
張啟靈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點了點頭,回答總是言簡意賅:“沒事。”
夜風吹過,盛葳不自覺地抱了抱手臂。
再抬頭,他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跟前,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輕輕披在她的肩上。
她抬頭對上張啟靈近在咫尺的目光,他沒有立刻退開,而是就著近距離與她對視。
她的心跳莫名地有些快,手指下意識攥緊外套邊緣,聲音細若蚊蠅:“謝謝。”
頓了頓,她又問:“你不回房間休息,在這裡乾什麼?”
張啟靈的眼神在夜色中閃爍一下:
“我在等你。”
盛葳微微一怔,等她?
張啟靈也跟著她走進屋,並反手關上了門,她以為他會開口說些什麼,至少站著。
但他沒有,直到兩人並排躺在一張床上,蓋著一張被子,他也一個字都沒吐過。
放在以前她或許會問一句,但現在盛葳隻會閉上眼睛,既然他不說,那她便不問。
半晌,她還是忍不住翻了個身,側躺著麵向他,張啟靈平躺著,似乎並沒有睡意。
“你也怕冷?”盛葳語氣平淡地問,聽不出什麼情緒。
張啟靈沉默了兩秒,回了一個“嗯”。
盛葳沒忍住:“但現在是夏天。”
“……”
就在盛葳以為他不會回答,準備轉回去時,他卻默默開口,聲音低沉:“你冷。”
這個話題明明無聊又毫無邏輯,可兩人卻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沒話找話。
黑暗中,盛葳再次出聲,“張啟靈。”
她輕聲叫他的名字,“我看到了。”
張啟靈沒說話,但他偏轉了幾分角度。
盛葳繼續說道,聲音平靜:“我看到了漫天大雪的廟門前,有一個哭泣的石像。”
她沒有說那個石像是誰,因為她知道他或許早已不記得那段屬於他自己的過往了。
過了很久,久到盛葳準備重新閉上眼睛時,身邊傳來布料窸窣摩擦的細微聲響。
一條手臂帶著力道,不容拒絕地環過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往他懷裡帶了帶,擁住。
他的懷抱並不溫暖,帶著體質特有的微涼,盛葳沒有掙紮,隻是順從地被他擁住。
她平靜的聲音被他的胸膛捂得發悶:
“那是什麼?”
張啟靈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得像是一片雪花落在心尖,夾雜著難以辨彆的情緒,
“是我和這個世界,最後的聯係。”
盛葳閉上眼睛,將自己更深地靠進他的懷裡,汲取著那一點微薄卻很真實的安穩。
心裡無聲地歎了口氣,帶著近乎殘忍的清醒和淡淡的羨慕:真好,張啟靈……
你還有與這個世界最後的聯係。
而我……大概不會再有了。
房間裡逐漸隻剩下清淺的呼吸聲。
黑暗中時間變得緩慢,張啟靈閉著眼,但全身的感官都處於一種微妙的警戒狀態。
他在等,等一個不合時宜的出現。
後半夜,身旁的呼吸變得有些淩亂,抓撓床單的聲音,壓抑的低嗚……他睜開眼。
“它”來了。
——
題外話:
無獎猜猜哥和瞎之間為什麼眉來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