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總知道沅沅後腰有粒朱砂痣嗎?”
翡翠鐲子磕在池壁的脆響中,薑沅抓住秦漢寧肩膀往外扯。
“你答應過我不說!”
驚雷劈開烏雲時,衛梟已掐著秦漢寧脖子將他按進池底。
氣泡咕嚕嚕湧上水麵,薑沅發瘋似的掰我手指。
“衛梟你會弄死他的!”
她的眼淚混著雨水砸在我手背,比池水還要滾燙。
救護車紅藍燈光刺破雨夜時,我盯著掌心乾涸的血跡。
薑沅濕透的披肩下露出青紫指痕,護士正在給她處理手臂擦傷。
秦漢寧被抬上擔架時還在笑,氧氣麵罩蒙著白霧。
“翡翠……鐲子……碎了……”
她忽然掙脫醫護人員衝過來,揚起的巴掌懸在半空。
我注視著她通紅的眼眶,那裡麵的怒火漸漸被某種更深邃的東西吞沒。
她染血的指尖最終落在我開裂的唇角。
“十年前在哥大圖書館,你說過永遠不會讓我哭。”
雨刷器在車窗上劃出斷續弧線,後視鏡裡,秦漢寧的經紀人正舉著手機對警車說著什麼。
薑沅靠在我肩頭昏睡,濕發間浮動著若有似無的雪鬆香。
衛梟輕輕按住她輸液的手背,翡翠碎片在急救燈下泛著幽光。
薑沅在彆墅裡被回憶侵蝕,獨自來到午夜的海岸散心,發現礁石區有異常的人影晃動。
在冰冷海水中救起輕生者,月光下辨認出竟是半年前出軌分手的前男友賀川,本能反應與理性抉擇激烈衝突。
嗆水的賀川在沙灘上咳出破碎的告白,手機裡存著178通未接來電和永遠停留在分手那天的聊天記錄。
薑沅在急救時觸碰到賀川手腕上新的傷痕,暴露出這場自殺並非臨時起意,而是經年累月的自我懲罰。
麵對瀕臨崩潰的舊愛,薑沅用毛毯裹住顫抖的身體,在晨曦中說出最後判決,留下獨自麵對新生的賀川。
鹹澀的海風卷著薑沅的睡裙下擺,她赤腳踩過細沙,在礁石堆旁停下腳步。
月光像破碎的銀盤浮在漆黑的海麵上,潮水漫過腳背時,她看見三十米外的防波堤上有團模糊的影子。
那是個正在脫外套的男人。
薑沅的瞳孔驟然收縮。
男人單薄的襯衫被海風鼓起,像隻瀕死的白鳥,他搖晃著踩上濕滑的水泥墩邊緣,鞋尖已經懸在虛空裡。
來不及思考,她踢掉拖鞋衝進及膝深的海水,浪頭打來時鹹水灌進鼻腔,珊瑚礁劃破的小腿滲出血絲。
“彆動!”
她嗆著水大喊,男人受驚般回頭,月光恰好照亮那張瘦削的臉。
薑沅的心臟在胸腔裡炸開——賀川眼下的青黑比半年前更重了,曾經溫柔上挑的眼尾如今垂著,像被雨淋塌的鳶尾花。
賀川的嘴唇動了動,整個人突然向後仰去。
薑沅撲上去的瞬間聽見布料撕裂聲,她左手死死攥住賀川的皮帶扣,右手手肘卡在防波堤的凹槽裡。海水沒過腰際,賀川的體重拽得她肩關節發出脆響。
“鬆開……”
賀川的聲音混在浪聲裡。
“讓我沉下去……”
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薑沅抓住皮帶的手,指甲在她手背劃出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