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風港。
二次考核總控製台。
第九賽道控製室內。
信息台前已亂成一團。
“第九台指令無回應！”
“第五台指令無回應！”
“首席台指令無回應！”
“確認指令代碼與秘鑰是否準確！”
“確認準確！”
“確認指令代碼是否發送到終端！”
“確認發送到終端！”
“確認是否為第一權限！”
“確認失敗……”
“確認是否為第二權限！”
“確認成功。”
撲通一聲！
首席信息官雙眸凝滯，坐回椅子上。
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粒，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人到底是什麼怪物……”
一位拄著拐杖的藍發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封閉的第九控製室內。
“彆太自責了，兩個月前，阿克琉斯的帝國工程師們也沒能解決這個問題。”
“丁達爾主管！”
“我們該怎麼辦，是否要撤銷裡奧寧號的參賽資格？”
“有沒有相關條例製裁這種行為？”
“之前根本沒想過會出現這種問題，因此沒有比賽條例，我們可以臨時加條例。”
“那還是算了，協會丟不起這個臉，就說這也是比賽的一部分，承認裡奧寧號打出了隱藏的高階戰術：進攻才是最好的防禦。”
“這一關本是考核飛船的物理防禦與病毒防禦，結果有人反向破解病毒零消耗過關，到底是我們失職，還是此子過分取巧呢？”
“可是主管大人，這意味著，裡奧寧號可能會帶走第九賽道目前尚存的所有機械章魚，超過一萬頭，其中五十級就有一千頭！”
“第三關給他上些強度。”
“是！”
“有檢測到黑龍出現嗎？”
“目前還沒有。”
“魔族的異動呢？”
“暫未發現，目前所有參賽船員中有二十三名幽魔，都是帝國注冊的合法幽魔。”
“繼續監控他們。”
“是！”
……
第九賽道。
第二關進行時。
製造無數熱點新聞的裡奧寧號，在被章魚病毒入侵後關閉引擎和防禦陣法，一路掉到最後一位，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在無數雷達與攝像頭中。
從最後一名躍遷到了第二關終點。
身後數百萬裡內，沒有一艘飛船。
遙遙領先！
裡奧寧號的短距躍遷和三人行號的躍遷難度完全不一樣。
三人行號是冒著生命危險在躍遷，躍遷過程多次被打斷。
裡奧寧號的躍遷太簡單了。
輸入起點，輸入終點，定好短距離躍遷的航速……躍遷！
啟動曲速引擎時的防禦缺失狀態，全都交給了機械章魚。
沒有一點難度可言，哪怕是三十級的飛昂迪周型飛船，也可以輕鬆勝任。
明明是絕處逢生，卻主打一個悠然自得。
唯一的難點在於：如何讓章魚械潮乖乖聽話，並為裡奧寧號的躍遷護航？
官方直播間裡。
接到總控製台消息的男主持人，重拾不偏不倚的解說態度，一臉嚴肅道：
“無疑，這也是比賽的一部分，裡奧寧號用令人歎為觀止的黑客技能，打出了第二關的隱藏戰術：進攻是最好的防禦。”
“在經曆被飛天水母號襲擊，被盟友三人行號超越之後，裡奧寧號第一次拿到了本場比賽的第一位，希望第三關能再接再厲。”
說的很好，就是脹紅了臉。
像是被扇過一樣……
……
春夏號直播間。
直播間裡一片沸騰。
在線觀眾人數超過了八百萬，雖然和官方超過一億的在線觀眾相比還差的遠，但已經是本場自媒體第一了。
“不愧是路老師啊，我敢保證，他就是全宇宙最帥、最厲害的黑客，不接受反駁！”
“把最帥兩個字拿走。”
“剛才我太緊張了，差點忘了呼吸，指甲都刺進大腿肉裡了，你看。”
“你那是紅色指甲油。”
“哦……是嗎？”
“塔利王子對自己剛剛加注的五百萬靈石怎麼看，是不是友情支持？”
確實是友情支持的零花錢，但塔利王子不想讓路塵太有壓力。
“我說過了，我是來賺錢的，隻要你和路兄一起參加過比賽，就會確定，我的五百萬會變成兩億五千萬，尋龍三號的造船費用應該賺回來了，甚至還小有盈餘。”
泡利格倫卻有些擔心。
“我覺得冒險者協會不會善罷甘休，這場比賽比你我參加的比賽都要更困難數倍，很難想象，第三關會出現什麼！”
“當然會出現黑龍啦！”
“也許黑龍會搭上路老師的船，帶著塔利王子去找真龍！”
“……”
“大家看，路老師搞定械潮後，並沒有控製械潮襲擊其餘飛船，反而讓械潮停止襲擊，全速跟上裡奧寧號。”
“這樣一來，其餘所有飛船都可以全速衝向終點了！”
“路老師的格局真是太高了，這是讓所有飛船回到同一起跑線，一起進入第三關，不想因為自己出眾的黑客能力而打破比賽平衡。”
“有沒有一種可能，路兄是舍不得這些機械章魚被屠殺呢？或是不願意第一個趟雷，與眾飛船一起前往第三關。”
“不管怎麼說，這正是強者的自信！”
……
賽道第二關。
原第九位，現第十位。
第四劍冒險團旗艦，威爾第號。
駕駛席上，一個腰佩西洋劍、一臉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手動駕駛飛船，施展出炮擊劍氣，轟殺靠近的機械章魚。
但不知為何，自從裡奧寧號躍遷之後，附近的機械章魚都沒再繼續襲擊他了。
而是成群結隊的向終點處飛行。
“路船長，這就是你說的冒險者的基本素養，開掛？七艘星際巨輪上的信息工程師都是吃乾飯的？這麼多頭機械章魚都成了你的私人物品？第三關如果隻是單純戰鬥的話，誰能贏你？悟不透……我實在是悟不透啊！”
……
賽道第二關。
原第一位，現第二位。
飛天水母號。
水母頭老嫗墨影凝固，半晌才化開，迅速擴張成怒火之蓮。
“快點，全速跟上，要是被這小子提前到了第三關，他就會直接躍遷到終點，我就沒機會複仇了！”
一旁，身穿漆黑西裝，左肩上站了隻白鴿的年輕男人，梳著背頭，端著一杯白咖啡，微眯著眼笑。
搖晃著手裡的咖啡杯，笑容瘮人。
“複仇這種事……有那麼重要嗎？”
水母老嫗頭一歪。
“那你想做什麼？”
“把這樣的天才變成魔鬼，一定是很有趣的事情吧。”
“這不是比我的複仇更加殘忍麼？”
“入魔也許是飛升的捷徑，這裡不是他真正的舞台。”
“你……到底是什麼人？”
……
賽道第二關。
原第四位，現第五位。
三人行號。
駕駛艙內。
除了光照霽月外，還有一位機器人男仆，以及一位修為達到一百級的老管家。
“小姐，那艘沒有任何改裝的飛昂迪夏冒險船拿到第一了。”
光照霽月戴著一副方方正正的黑框眼鏡，盯著大屏幕上路塵的照片，通過飛船飛控係統的機械音說道：
“嚴格說來，我們的飛船經過深度改裝，已經不能稱之為飛昂迪了，可見路船長的駕駛天才遠在我之上。”
老管家本來不信，以為是冒險者協會推出的偶像，一路跟過來才歎為觀止。
“除了實力偏弱，太年輕外，這位路船長倒是一個完美的代言人。”
“我們要的代言人並不是頂級的黑客，而是僅僅通過安全駕駛飛昂迪，就能參與驚險刺激的冒險、並博得廣泛讚譽的冒險家，如果還英俊的話，那就更好了。”
“廣泛讚譽，嗯……這位路船長雖然名氣很大，但目前隻能說是毀譽參半，有趣的是，他總是能通過離奇的手段，博得各種獎章，連帝國也無法剝奪的獎章。”
“他的流量和形象都沒有問題，最終還是得看實力，我們要選的是高端船型代言人，這場比賽先拿到第一再說吧……不止我，很多人都不會讓他輕易拿到的。”
說到這裡，光照霽月忽然想起了什麼。
“這次的比賽越來越有趣了，以至於我差點忘記此行的目的……黑龍再不出現，比賽可要結束了。”
“這位路船長當眾騎在協會臉上輸出，老朽覺得，第三關恐怕不會太簡單。”
“沒有難度也要製造難度，真正的金子在任何環境下都會發光的……也許，這是個比黑龍更有趣的男人也說不定。”
“得看小姐如何定義有趣了。”
……
裡奧寧號。
在章魚械潮的簇擁下，路塵看到了一麵無際無垠的冰雪絕壁。
絕壁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冰洞，黑布隆冬深不見底，連雷達信號都難以深入。
每個冰洞約有三百米寬，可以支持一艘飛船進入，自由航行。
路塵在終點處等了一小會。
讓幾千頭機械章魚先挑一個冰洞進去，裡奧寧號再緊隨其後。
再讓幾千頭機械章魚殿後。
另外，其餘每一個冰洞，安排三頭不同類型的機械章魚進去，打探情報。
就這樣，裡奧寧號和部分機械章魚提前兩分鐘進入了第三關。
剩下的尚未抵達終點的機械章魚，路塵也沒打算繼續攻擊其餘飛船，而是一路跟在大部隊後麵，隨時調用。
即便它們受到電磁乾擾也無所謂，路塵已經設定好單機程序：
誰襲擊機械章魚，或用電磁手段乾擾機械章魚的信號，機械章魚就立即集火炸誰。
一轉眼，幾艘飛船已經葬身火海了。
其餘飛船都老實了，沒必要跟一群廉價的機械章魚爭個輸贏。
何況，機械章魚的病毒程序，已經換成了更高級的路塵病毒，很容易通過電磁乾擾反向入侵對方控製係統。
搞得其餘飛船人心惶惶的。
原本打算突襲裡奧寧號的飛天水母號，見到整齊劃一的章魚械潮，每個孔洞都塞進了三頭章魚，也下意識放慢了腳步。
來到終點，也沒有追裡奧寧號的冰洞。
這時候，裡奧寧號已經進入冰洞超過兩分鐘了。
起初，路塵以為隻是是通往第三關的過度通道。
設置大量狹窄的冰道，可能是為了隔開不同的飛船，或隔開不同的聯盟。
這樣一來，就可以在冰道內，對不同飛船實施不同的機關，調整不同的難度。
從而達到操縱比賽的目的。
當然，這隻是路塵的猜測。
這段彎彎曲曲的冰道很長，而且四壁是無法觸碰的堅冰，飛船的速度起不來。
不過，由於冰道太長，路塵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兩分鐘優勢，終將會被抹平。
不知道航線了多久。
裡奧寧號似乎衝出了冰道，一頭飛進了茫茫黑霧中。
“等等，不是迷霧……”
路塵放眼望去。
半透明的黑色冥霧。
成團的暗紅色血雲。
以及正在消解的物質塵埃，血霧、碎肉和植物渣滓，形成了飄渺的帶狀灰煙。
四周彌漫著淡淡的腥臭，與忽遠忽近、仿佛穿越時空的曠古囈語。
愛莉緊皺銀眉，冰藍色的眸光微微顫動。
“船長，這是深淵。”
歌莉婭也微微頷首，若有所思：
“我們怎麼進深淵了？”
路塵扶額，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下意識回頭看了眼。
“剛才沒注意……有傳送陣嗎？”
大屏幕上。
官方直播間，男主持人介紹道：
“第三關的初段，會進入深淵，找到深淵出口回到表宇宙，就會看到終點了。”
“深淵，即魔域，是一種位於銀河係內的反靈力空間，類似一種與星辰世界互相嵌合的平行裡世界，如果把星辰表世界降維想象成是一個氣球表麵，氣球內部就是深淵。”
“比如，天然蟲洞，或人造傳送陣，就是一條穿越深淵、連接表宇宙中的兩個點的快速通道，飛船進入蟲洞旅行或通過人造傳送陣，速度要遠超曲速飛行，可橫渡宇宙。”
“進入深淵的方式有很多，除了特殊的蟲洞和傳送陣外，還可以變成幽冥或幽魔，或者進入幽冥體內，以幽冥為載體進入深淵……前提是你還能活著。”
“幽冥之所以能消解物質與靈力，正是因為其反物質、反靈力的屬性，與深淵同源，與表宇宙的物質與靈力形成溫和的湮滅。”
“幽冥的身體可以說是一個獨立的小型深淵，據說，進入深淵，與進入幽冥、幽魔體內的感覺是一樣的，有興趣的可以試試。”
“總之，深淵是個萬事萬物都無法生存的地方，不論是生命體，還是無機體，一旦墜入深淵，就會慢慢被冥氣消解、中和掉。”
“準確說，這是一種陰陽湮滅的過程。這個過程不是瞬間的，它需要時間。如果你修為足夠高，靈力儲備足夠多，就可以消耗自身靈力，延緩被消解的速度，來橫渡深淵。”
“我們日常見到的儲物袋、空間法術、曲速引擎，都用到了淺層的深淵技術，而蟲洞和傳送陣，用的則是深層深淵技術。”
“能在深淵中持久生存的隻有魔族，而魔族也是靠從表世界劫掠靈能生存。”
“暴雪航路正是幽魔猖獗的地方，因此提前適應深淵環境，對一艘前往暴雪航路的冒險船來說，是必修課。”
“接下來，因為深淵信號衰減很快，直播信號可能不太暢通。”
“好在，這一段深淵空間並不大，還剩下半個小時，隻要彆碰上幽冥，找出出口，問題不大。”
“每一艘船遇到的深淵冥氣濃度和幽冥等級都不一樣，總體與飛船排位呈正相關，但偶爾也會有意外發生。”
“以上就是我能告訴諸位的全部了，歡迎來到深淵世界！”
關於深淵，路塵前世的遊戲設定裡就有。
路塵前世沒有細看過，沒想到還有一整套世界觀與技術設定。
眼下，路塵等了好一會兒，發現這條冰道並沒有彆的飛船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