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還以為，三人行號可能會跟在他後麵，占他完美選路的便宜……
結果，他想多了。
三人行號並沒有跟來。
跟來的，隻有他忠實的機械章魚。
提前安插在其餘冰洞的機械章魚，也都失聯了，信號似乎是被深淵世界消解了。
而裡奧寧號前方的一千多頭機械章魚，以及飛船身後更多的機械章魚，衝進深淵後，很快就被冥氣給消解一空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機械章魚隻是防火牆厲害，又能隔絕大部分禦法之術，但物理防禦很差，連個防禦陣法都沒有，迅速消弭於無形。
隻有像冒險船這樣有著大量靈池儲備的巨物，才有可能在深淵裡持續一段時間。
路塵把防禦陣法拉滿。
靠防禦陣法抵禦冥氣。
船載攝像頭和雷達，在深淵世界能探測的距離，不及表宇宙的萬分之一。
放眼望去，隻剩下裡奧寧號一個活物，孤零零的遊弋在黑暗的深淵。
恐懼與孤獨迅速包圍了裡奧寧號。
愛莉在計算飛船在深淵裡的能耗。
飛船光是不動，能耗就是表宇宙全速航行的十倍。
稍微動彈一下，就是幾十倍、甚至幾百倍的能耗。
“船長，照這樣下去的話，以我們的靈池儲備，可能撐不過十分鐘，全速飛行隻能持續兩分鐘，曲速引擎在深淵也無法啟動，手動駕駛的靈力會被冥氣吞噬，目前無法探測到出口在在哪。”
愛莉一臉擔心的說。
路塵感覺有點頭暈。
四下看了眼，感覺哪哪都不對勁。
看了眼麵前的愛莉。
愛莉也是勉力支撐。
“十分鐘也太離譜了，兩分鐘怎麼可能找到深淵的出口……”
好在有歌莉婭這個深淵巨魔在船上，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歌莉婭仰首喝酒，自信的拍著胸。
“現在你們知道，一艘船上有一名高階幽魔是多麼重要了吧！”
路塵皺起眉頭，隱約猜到了什麼。
“也許，協會有意不讓我們過關。當著直播的麵，協會被搶了幾萬頭機械章魚。如果凶手還能瀟灑過關的話，協會不但丟人，還會丟掉全部的章魚械潮。”
歌莉婭眼睜睜看著千千萬萬的章魚械潮被深淵消解，卻無能為力，長歎一息道：
“真是可惜啊，要是有一個巨大的儲物空間，這些機械章魚就都是我們的了……後麵還有些沒被消解的，找點高階的進飛船。”
路塵搖了搖頭。
“遲了，一旦打開艙門，防禦陣法就會出現缺漏，深淵裡的冥氣會進船。”
“我可以用魔焰覆蓋飛船。”
“不急。”
路塵伸出右手，覆蓋在駕駛台上的手動駕駛掌印上，迅速散開共鳴神識。
“防禦陣法損失靈力的速度很快，深淵的消解等級也在快速提升，我們可能撐不了十分鐘了，看來，協會根本就沒想讓我們過關。”
歌莉婭一愣。
“那塔利王子的一千萬靈石，不就打水漂了嗎？這怎麼行！”
不過，路塵也發現了一點有趣的地方。
“不急，我先出去看看。”
歌莉婭一愣，以為聽錯了什麼。
“這裡是深淵，沒有防禦陣法，你活不過三分鐘，你當自己是幽冥嗎？”
路塵兩手一攤，一臉無謂的說：
“不出去試試，又怎麼知道自己有沒有成為幽冥的潛質呢？”
清灩的眸子忽然變得曖昧起來，歌莉婭直盯著路塵，幽幽說道：
“怎麼，這麼急著想變成幽冥，想和我雙宿雙飛共赴黃泉？”
誰特麼跟你共赴黃泉……
路塵無語。
愛莉掩口失笑，耐心解釋道：
“歌莉婭姐姐，是共赴深淵，不是共赴黃泉哦！”
歌莉婭有點懵。
“難道不是一個意思嗎？”
路塵搖了搖頭，轉身走向後艙。
“其實我就是想實地考察一下，你是怎麼做到這麼蠢的，是不是所有幽魔都這麼蠢。”
愛莉快步跟了過來，驚訝的問：
“船長，你是認真的嗎……”
路塵拉起愛莉的小手，笑著說：
“愛莉你也來吧。”
愛莉一怔，她雖然不想共赴黃泉，但如果對象是船長的話，也是可以接受的。
“……嗯。”
歌莉婭也提溜著酒壺跟來後艙。
“你們不怕死的嗎？”
路塵笑道：
“我們可是在冰雪長城的二次考核中，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呢！”
歌莉婭忽然認真道：
“如果比賽發生意外了呢，我們被偶然傳送到了真正的深淵，現在已經不在協會控製範圍內了，你還想出去嗎？”
路塵笑著拍了拍歌莉婭微露的香肩。
“不還是有你嗎？”
歌莉婭被路塵拍的神魂顛倒，渾身發麻。
“真拿你沒辦法……這世上居然有人活膩了想體驗深淵。”
路塵笑笑。
“這是通向真理之路。”
路塵之所以想體驗一下深淵，隻是單純的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又沒有危險提示，自然可以出去逛逛。
就這樣，三人沒有攜帶任何防護措施，直接出艙，闊步走進了深淵。
這種感覺，像是人類第一次走出空間站。
拉滿的靈壓，在三人身體表麵形成一層厚厚的防護罩，像是太空服。
我已出艙，感覺良好！
溫度比真空高的多，各種物質的密度也遠超朝霞航路，血腥味很重，四周都是忽近忽遠的囈語，時刻刺激著神經。
靈壓消耗的速度極快。
其中，愛莉的靈壓消耗的速度最快。
歌莉婭其次，她是半魔，有真實肉身，人形的她，也會被冥氣消解。
然而，路塵身上卻完全沒有消耗。
他甚至撤去了靈壓，與深淵融為一體，不做任何抗拒，卻依舊不受冥氣的影響。
簡直像是天生的魔物！
歌莉婭直盯著路塵，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嘀咕一聲：
“你還是人嗎，怎麼比我還入魔？”
路塵眸光一動，居高臨下，俾睨深淵。
大聲道了句：
“我鎖血了。”
歌莉婭和愛莉聽傻眼了，麵麵相覷，不知所雲。
這裡可是深淵，什麼叫鎖血了？
然而，她們倆也來不及了解真相了。
深淵不止消耗靈力，也會消耗靈魂。
愛莉最先扛不住了。
她的靈力依舊能保護身體不被消解。
但精神迅速迷失在忽遠忽近的囈語中，識海中一片空白，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便扶額暈了過去。
路塵拉住愛莉的手。
歌莉婭的身體消解的速度極慢，但精神很快也扛不住了，迷迷糊糊的說：
“這是哪裡的深淵，怎麼連我也……”
路塵倒是淡定的很，笑著解釋道：
“這是協會在針對我，還記得主持人說的那句話嗎：飛船排位越靠前，受到的深淵威脅越大，我們排在第一，威脅自然最強，也許馬上就有幽冥要來吞我了！”
話音剛落！
一頭形如太陽花的巨型球形幽冥，從不遠處的血霧中，突然衝了過來。
其身法鬼魅，疾如閃電，試圖吞噬路塵三人。
碩大的白眼珠子占據了五官，看上去極瘮人。
伴隨悲愴的冥音，眼珠內不斷倒映、變幻著密密麻麻的小白點，組成攝人心魄的詭異圖形。
每個圖形都倒映著路塵的形象，詭異的神似。
白眼中的路塵形象突然張開血盆大口。
映射回現實。
路塵竟同步張開千萬倍的血盆大口，一口吞噬了巨型幽冥。
彌留之際的歌莉婭，瞪大眼睛，盯著路塵變成不可名狀的怪物，一激靈清醒了。
“你、你、你——你是什麼魔鬼！”
路塵咧嘴一笑，頭頂開眼，反手一口吞下了歌莉婭和愛莉。
吞完後，還發出了桀桀笑聲。
“被消化的感覺怎麼樣……”
幽冥腹中的歌莉婭連忙掙脫，卻像沉溺於無邊的深淵漩渦。
“要死了，不行，我要死了！”
然而折騰一番，她隻有衣服被消化了，連血魔都沒有出來。
那豐萸、白皙的人類身體，在漆黑的冥腹中顯得格外惹眼。
歌莉婭終於意識到，自己被路塵給玩了。
“你搞什麼？”
名為路塵的魔物桀桀笑道：
“你覺得，冒險者協會會拿真實的深淵和幽冥做飛行考核嗎，這個成本多大，可以自由控製難度嗎，出人命了怎麼辦？”
歌莉婭洸著身子，大大方方盤膝坐在魔物的魔核上方，仰首喝酒醒醒腦。
“你是說這裡是虛擬遊戲？”
路塵點了點頭。
“嗯，這裡是一個建立在神經網絡服務器上的虛擬世界，幽冥比你還蠢，也沒有人格，需要消耗的算力很小，唯有模擬精神攻擊時需要極大的模糊算力。”
不止歌莉婭，愛莉也很快清醒過來。
不過，她被消解的地方有億點點多。
她變成了骷髏。
不過，隻要靈魂尚存，她也不在意。
愛莉很快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船長連神經網絡服務器也能黑嗎？”
“嗯，以前不會，現在會了。”
路塵通過嚴密的邏輯保持絕對清醒，以靈魂共鳴的方式，讓自己的頭腦納入神經網絡服務器的一部分，迅速解析虛擬主架構，強奪第一控製權限，模擬意象，賦予自身偉力。
也就是：俺尋思之力！
以前的問題出在：他容易被神經網絡服務器的混沌靈魂算法，模糊記憶，失去自我。
比如，在遊戲迷信工作室，路塵進失樂園服務器裡，就曾短暫的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如果避險指南沒有提示危險，他可能會漸漸忘卻對這個世界的代入感，以為直接穿越到了眼前的世界，比如失樂園，或深淵世界。
這就叫：人被環境同化。
而真正的強者，卻能改變環境。
這一次，路塵通過嚴密的邏輯，證明深淵世界一定是虛擬的，因為冒險者協會不可能花巨資設置真實、危險且不可控的深淵賽道。
這讓他一開始就確定這是虛擬世界，就無法被環境同化，深度代入深淵世界。
除此之外，還有個技術性問題。
這一次，他提前入侵了機械章魚，其中的病毒章魚就有攻擊神經網絡服務器的秘鑰。
在秘鑰中，路塵發現了一種超強的模糊算法，類似科學迷信將《無頭殺人案》遊戲從無主之地搬到光環遊戲艙的模糊算法。
當時，他還沒意識到，這玩意配合機械章魚內部的“真·章魚神經網絡服務器”，就可以用來入侵彆的神經網絡服務器了。
如此一來，路塵就能像破解邏輯靈紋虛擬世界一樣，輕鬆解析出神經網絡虛擬世界的邏輯主架構了。
說話間，路塵大手揮手，瞬間解除第三關的人工幻境。
這才發現，裡奧寧號停在了一段四壁刻滿密密麻麻靈紋的冰道內。
這是投射式的幻境陣法。
算力來自總控製台、擁有巨大算力的神經網絡服務器。
路塵之前隻是突破了機械章魚，但沒有入侵總控製台。
現在，通過入侵幻境陣法，他輕鬆的反向入侵了總台。
海俠港。
總控製台，第九控製室。
眾信息官再次陷入慌亂！
“第六十九冰道的幻陣已失效。”
“維護程序正在緊急修複！”
“維護程序修複失敗。”
“啟動強製致暈指令！”
“啟動強製致暈指令失敗。”
“確認指令代碼與秘鑰是否準確！”
“確認準確！”
“確認指令代碼是否發送到終端！”
“確認發送到終端！”
“確認總控製台是否為第一權限！”
“確認失敗……”
“確認總控製台是否為第二權限！”
“確認成功。”
撲通一聲！
首席信息官雙眸凝滯，再一次坐回了椅子上，一言不發。
這可是冒險者協會最先進的神經網絡服務器……不可能。
絕不可能！
直至控製室的大屏幕上，赫然現出一道英俊悠然的身影：
“現在，我們把第九賽道上每一艘飛船遇到的深淵等級都提升到與我一樣，看看能有幾艘船成功過關。”
今天快猝死了，寫的質量也不太行，感謝大家不嫌棄，回頭我抽時間潤色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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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西湖，柳如煙，雨如酒，斷橋的小草剛冒出頭，金山寺的和尚正在念著經。
一切故事，從這裡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