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推開門,立刻就看到了蜷在角落的那道可憐身影。
那人一頭青絲如瀑般散落在腰間,一身金白色的法衣襯的他像是遺落在凡塵的神子。
但那張充滿神性的臉上此刻已經掛滿了淚痕,眼尾還凝著一滴淚珠,也不知哭了多久。
看起來像極了一隻被遺棄的小狗。
沈蘊心頭一緊,緩步走了過去。
她在月芒身前蹲下身子,用指尖輕輕地擦過他泛紅的眼尾。
“為何落淚?”
月芒婆娑著眼睛,仰頭望向那張明豔的麵容。
“……主人?”
他突然垂下眼眸,整個人跌進對方懷中,額頭還抵在沈蘊的頸窩處。
長發隨著他的動作滑落下來,與紅色衣裙糾纏在一起。
沈蘊身形微頓。
她的手指懸空遲疑了片刻,終是落在他的背上。
“可是誰欺辱你了?說與我聽,我幫你宰了他。”
月芒伏在沈蘊心口,眼眸深處全是難以琢磨的晦暗之色。
“主人是不是……不需要我了。”
沈蘊聞言皺起了眉,直接脫口而出:“怎麼會?我永遠需要你。”
月芒聽見這句話,身子猛地一顫。
他的手臂順勢攬上沈蘊的腰肢,用臉頰輕輕磨蹭著她的心口,像是要從這具軀體中汲取溫度。
沈蘊不由得抿了抿唇。
他怎麼難過成這個樣子?
她最近忙於四域大比之事,確實許久未曾關注月芒的動向。
他從未化形之時就一直相伴於自己左右,最近忽然被她擱置在一側,想來是有些心生不安。
沉思片刻,她將月芒從懷中撈了出來,輕輕托起他的下巴,用指尖撫過他耳畔的碎發。
月芒那張臉美得驚人,哪怕是落淚也浸著冶豔之色。
兩人此刻距離極近,近到她能看清對方臉上被燭光晃到的朦朧光暈,以及肌膚上的細小絨毛。
她望著這張絕色麵容,語氣不自覺放柔:“莫非是我近日太忙,讓你覺得被忽視了?”
月芒搖了搖頭,嘴唇微動似要開口,可話到嘴邊硬生生咽了回去,唯有睫毛上掛著的淚珠泫然欲墜。
沈蘊見狀,將他的身子輕輕扶正,眸色沉肅。
“我不知道你為何這樣難過,但不要用‘被需要’來要求自己。”
“自你跟著我的那刻起,我們的命魂就已相融,何來需與不需之分?”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月芒的那滴淚終於墜了下來。
此刻落在沈蘊的手背上,燙得她指尖發顫。
他的喉結劇烈滾動著,似乎是在內心掙紮著什麼。
沉默半晌,他終於衝破桎梏,啞著嗓子開口:“可我想要…被你徹底需要。”
“每一處…”
他忽然抓住沈蘊的手腕,用臉頰貼上她的掌心。
然後倉皇地補上破碎的祈求:“從發梢到指尖…求你,都需要我。”
沈蘊聞言一怔。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凝視著月芒顫抖的身影,恍然間竟想起了當日她為他集齊妖骨材料之時。
當初那隻小鹿也是這樣低下了頭。
皆是虔誠俯首,皆是滿眼淚光。
不同的是,他眼神中的清澈已經變換為不加掩飾的欲望。
還糅雜著掠奪性的占有欲、失控的情欲與偏執的渴求。
係統在沈蘊的腦子裡突然開了口:
「你養的這隻月鹿不會也想被你睡吧?」
“開什麼玩笑?他怎麼可能有這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