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單元5:凶宅置業記續_大明錦小旗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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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單元5:凶宅置業記續(1 / 2)

《屍語者手記·凶宅秘錄》

第三章:凶宅初勘續)

老王忽然指著窗外的老槐樹,枯枝間纏著截斷繩,麻線磨損處泛著毛邊,斜角切口整齊如刀裁——不是風吹日曬的自然斷裂,是被利刃割斷的。“當年綢莊掌櫃‘吊死’在正梁,怕不是真的上吊——”他的煙袋鍋子敲了敲窗欞,火星濺在窗紙上的三角破洞邊緣,“是被人從樹上拽著繩子拖上去,吊成‘自殺’的模樣。你瞧這繩頭的斜角,跟正梁上‘丹’字繩結的係法,都是左撇子的習慣——王典史,正是左撇子。”

張小帥的指尖劃過木板上的“寅時”空格,朱砂填色在黴斑下若隱若現,旁邊的“張”字筆畫歪斜,末筆拖出長痕,像極了瀕死者的掙紮。“老仵作,”他忽然摸出從井底撈出的銀簪,簪頭斷角獬豸紋對準“張”字的起筆,“這字不是爹刻的——是娘。”銀簪尖觸到木紋深處,竟勾出片碎布,靛青色底紋上,繡著半朵未完成的纏枝蓮——正是母親當年未繡完的陪嫁帕子。

大牛舉著醒魂草燈湊近,燈光映著碎布邊緣的血漬:“頭兒,這帕子……”“是娘被鎖在木板後時,用指甲摳著刻的。”張小帥喉間發緊,想起七歲那年,母親總說“獬豸護心,蓮護魂”,此刻碎布上的半朵蓮,竟在燈影裡,與“張”字的筆畫拚成“張蓮”——母親的閨名。

老王的煙袋鍋子在木板上敲出悶響,震落的朱砂粉飄進“寅時”格,竟顯出底下的刻痕:“卯時造局,辰時毀證”——是父親的筆跡,筆鋒裡藏著提刑司獨有的“斷角折筆”。“大人,”他忽然指著老槐樹的斷繩,“當年趙貪廉用‘齒輪計劃’煉邪丹,王典史就負責按時辰‘處理’查案的人——綢莊掌櫃發現了井裡的骸骨,所以被偽造成‘卯時吊死’,貨郎摸到了西廂房的木板,就被灌了鏡花粉,成了‘辰時見鬼’的靶子……”

“而我爹,”張小帥接過話頭,驗骨刀抵住“張”字刻痕,“他查到了‘齒輪計劃’的核心——用提刑司官員的獬豸血開丹爐陣眼,所以被定在‘寅時三刻’,剜牌取血……”刀刃劃過木紋,露出底下的暗格,裡頭躺著半枚青銅齒輪,齒紋間凝著黑血,“這是丹爐的‘鎮魂輪’,爹的血,當年就滴在這齒輪縫裡。”

穿堂風裹著雪粒子灌進西廂房,斷繩在樹椏間“嘩啦”作響,像在複刻七年前的掙紮。大牛忽然指著正梁方向:“頭兒!正堂的《獬豸圖》……圖上的斷角,跟老槐樹的斷繩,連成線了!”

跑到正堂抬頭望去,牆上褪色的獬豸斷角,竟與老槐樹的斷繩、西廂房木板的“寅時”格,在雪夜裡連成一條直線,直指地窖入口的青磚——磚縫裡嵌著半枚齒輪,正是“鎮魂輪”的缺口部件。

“陣眼,在老槐樹底下。”老王忽然蹲下身,煙袋鍋子戳了戳青磚縫隙,“趙貪廉把丹爐的‘鎮魂陣’埋在樹下,用提刑司官員的血、綢莊掌櫃的繩、貨郎的鏡花粉,湊成‘天地人’三劫,以為能鎮住所有冤魂……”他忽然指了指斷繩上的繩結,“可他忘了,繩子斷了,陣就破了——就像獬豸斷角,斷的是形,不斷的是魂。”

張小帥摸出父母的殘牌與銀簪,斷角與簪頭相抵,竟在雪光裡映出完整的獬豸影——獨角雖斷,卻踩著齒輪,昂頭望著老槐樹。“大牛,”他忽然指向老槐樹根部,“挖開樹根——底下埋著丹爐的‘劫數碑’。”

鐵鍁鏟進凍雪的刹那,青磚破土而出,碑麵刻著“寅卯辰巳,藥引為祭”八個大字,碑角缺了塊,露出裡頭的鉛板——鉛板上,用密文刻著“齒輪計劃”的名錄,“張正明”“李蓮”的名字並列第一,旁邊畫著斷角獬豸與半朵蓮。

“爹,娘……”張小帥指尖劃過父母的名字,鉛板邊緣的毛刺劃破指尖,血珠滴在“獬豸”二字上,竟讓密文顯形——“司禮監督造,王承業經辦”。老王忽然劇烈咳嗽,煙袋鍋子掉在碑上:“大人,當年司禮監怕提刑司查‘長生丹’,所以讓王典史借趙貪廉的手,毀了提刑司的根……”

雪粒子忽然變大,打在“劫數碑”上,血珠混著雪花,順著“張”字筆畫往下淌,竟在碑麵衝出個“醒”字。大牛忽然舉起“鬼麵盾”,盾牌邊緣的油香混著醒魂草味,在老槐樹周圍織成屏障:“頭兒,王扒皮的轎子停在巷口!他帶了衙役,手裡拿著‘鎮鬼符’……”

“來得好。”張小帥將殘牌斷角按在“劫數碑”的缺角處,齒輪與斷角咬合的瞬間,老槐樹忽然“哢嚓”折斷,斷枝砸在碑上,竟將鉛板震出個洞,露出底下的丹爐——青銅爐身刻滿時辰紋,爐蓋中央嵌著枚斷角獬豸佩,正是父親當年的佩牌。

“王典史!”他忽然轉身,驗骨刀挑著鉛板密文,刀刃在雪光裡映著王典史煞白的臉,“七年前你用‘齒輪計劃’害我父母,三年前偽造凶宅鬨鬼殺貨郎,今兒個——”他忽然指了指丹爐上的獬豸佩,“該讓你的‘算盤’,跟這丹爐一起,見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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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典史的八字胡抖成篩子,肥手攥著的“鎮鬼符”掉在雪地上,符紙中央的“王”字被雪水暈開,竟成了“亡”字。他忽然指著張小帥手裡的殘牌:“你、你竟敢挖丹爐!司禮監的人……”“司禮監?”張小帥忽然笑了,斷角獬豸佩在丹爐火光裡泛著血光,“當年他們用‘長生夢’喂你們,如今你們用‘鬼宅’喂百姓——但你忘了,”他忽然指了指正堂梁柱的人形刻痕,“我爹刻在骨頭上的‘冤’,我娘摳在木板上的‘張’,還有這些孩子的骸骨……”他忽然望向地窖方向,那裡的骸骨正順著醒魂草的光,一點點“走”出黑暗,“他們都是證人,證明這世上,從來沒有鬼,隻有吃人不吐骨頭的‘活鬼’。”

老槐樹的斷枝在雪地裡冒著熱氣,丹爐的火舌舔著爐蓋,父親的獬豸佩漸漸發燙,斷角處的光,竟將王典史腰間的玉佩震碎——碎玉片落在“劫數碑”上,拚成個“罪”字。老王忽然撿起煙袋鍋子,煙油滴在丹爐的時辰紋上,竟將“寅卯辰巳”燒成“天理昭昭”。

“張旗牌!”王典史忽然跪地,肥臉貼著雪地,“是司禮監讓我辦的!趙貪廉的丹爐,是給宮裡那位煉‘不老藥’的……”他忽然指著丹爐爐蓋,“爐裡還有沒燒完的‘藥引’名冊,您瞧那第三頁……”

張小帥翻開名冊,第三頁畫著個歪扭的“張”字,旁邊記著“張小兒,七歲,獬豸血引”——是他當年的生辰八字。大牛忽然握緊盾牌:“頭兒,當年他們連您都想……”“但他們沒料到,”張小帥合上名冊,斷角獬豸佩貼在胸口,“我娘把我藏進了義莊棺材,我爹用斷角獬豸,給我留了條命。”

雪忽然停了,月光穿過老槐樹的枝椏,照在丹爐的獬豸佩上——斷角處的光,竟將“劫數碑”上的“冤”字,照成了“安”字。老王將煙袋鍋子插進丹爐的齒輪縫,煙油混著爐灰,竟在雪地上寫出“還魂”二字——不是鬼還魂,是公道還魂,是斷角獬豸的魂,終於回到了人間。

“老仵作,”張小帥望著父母的骸骨,此刻正被醒魂草燈圍著,“把丹爐的齒輪拆下來——當年他們用齒輪算人命,今兒個咱用齒輪刻公道。”他忽然指了指王典史,“還有他腰間的算盤珠子,全摳下來,給孩子們串成‘冤魂鈴’——讓這凶宅的風,永遠替死人說話。”

大牛忽然舉起“鬼麵盾”,盾牌上的鬼臉在月光裡咧開嘴,竟像是在哭——為那些沒了名字的孩子,為張小帥父母的冤,更為這終於亮起來的光。而張小帥手裡的斷角獬豸佩,此刻正滴著他的血,血珠落在丹爐的“寅時”紋上,竟將“寅”字燒成“迎”——迎接公道,迎接天亮,更迎接所有被埋在凶宅地底的真相,終於破土而出。

老槐樹的根須在雪地裡舒展,像獬豸的爪,牢牢抓住丹爐的齒輪——那些用冤魂煉就的“長生丹”,那些用算盤算儘的人命賬,此刻都在斷角獬豸的光裡,碎成了渣。而張小帥望著東方的魚肚白,忽然想起父親說過的話:“當你覺得黑暗無邊時,就看看自己的影子——那是因為,你背後有光。”

此刻,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長,影子裡的獬豸斷角,正一點點長出新的光——不是角,是劍,是刀,是所有被壓迫的冤魂,此刻都借他的手,舉起的、斬向黑暗的、永不折斷的光。

第三章完,約5000字)

《屍語者手記·凶宅秘錄》

第三章:凶宅初勘續)

老王忽然指著窗外的老槐樹,樹椏間纏著截斷繩,繩頭的磨損痕跡呈銳利斜角,顯然是被利刃割斷的:“當年綢莊掌櫃‘吊死’在正梁,怕不是真的上吊——是被人用這繩子從樹上拖上去,偽造的現場。”他的煙袋鍋子敲了敲木板上的“寅時”空格,朱砂在黴斑下泛著暗紅,“‘寅時三刻,藥引入爐’——張旗牌,這‘張’字……”

張小帥的指尖停在“張”字刻痕上,木紋裡嵌著細碎的銀箔——是母親陪嫁簪子上的裝飾。七年前那個雪夜,母親攥著斷簪護著他躲進義莊棺材,簪頭的獬豸角刮過他掌心,留下永遠的疤。此刻刻痕的深淺,竟與母親斷簪的磨損弧度分毫不差:“是我娘刻的。”

大牛舉著醒魂草燈湊近,燈光映著刻痕邊緣的血痂:“頭兒,這血……”“是丹毒發作時的血。”老王忽然撩起木板邊緣的稻草,露出底下用朱砂畫的“困魂陣”,陣眼處刻著極小的“王”字,與王典史密信上的花押如出一轍,“當年您母親被鎖在這木板後,用指甲沾著丹毒血刻字——丹毒蝕骨,卻蝕不爛她想告訴咱們的‘冤’。”

穿堂風裹著雪粒子灌進西廂房,斷繩在樹椏間“嘩啦”作響,像在複刻七年前的掙紮。張小帥忽然想起父親卷宗裡的記載:“左撇子係繩,繩結斜角朝右——王典史,正是左撇子。”他忽然摸出從正梁取下的繩結,斜角方向與老槐樹斷繩的切口完全吻合,“綢莊掌櫃不是自殺,是被王典史用‘卯時三刻’的局,偽造成‘丹爐劫數’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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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忽然蹲下身,煙袋鍋子戳了戳木板下方的青磚:“大人,這磚下是空的——當年您父母被鎖在這裡,底下藏著丹爐的‘血槽’。”驗骨刀插入磚縫,“哢嗒”聲裡,青磚翻轉,露出三尺深的凹槽,槽底沉著半枚斷角獬豸佩——父親當年被剜下的佩牌,斷角處凝著黑血,正是丹毒發作的征兆。

“爹……”張小帥喉間發緊,指尖觸到佩牌背麵的刻痕——“正明”二字,是母親的筆跡。七年前,父親就是戴著這枚佩牌走進凶宅,卻再也沒能走出去。此刻佩牌斷角與他腰間的殘牌相抵,竟發出清響——不是金屬碰撞,是冤魂的嗚咽,是提刑司的刀,終於等到了出鞘的時刻。

大牛忽然指著老槐樹的樹乾:“頭兒!樹皮底下有字!”

剝下剝落的樹皮,樹乾上用刀尖刻著歪扭的“醒”字,筆畫間滲著鐵鏽,顯見是用骸骨指節刻的。“是我爹刻的,”張小帥望著刻痕的走勢,忽然想起父親教他握驗骨刀的姿勢,“他用最後的力氣,在樹上留了‘醒世’的標記——老槐樹,就是丹爐陣眼的‘鎮魂樁’。”

老王忽然劇烈咳嗽,煙袋鍋子掉在“寅時”格上,火星濺進刻痕的血痂裡,騰起縷淡紫的煙——是丹毒遇火的反應。“大人,”他忽然指著木板上的時辰格,“趙貪廉的‘齒輪計劃’,每個時辰對應一種‘藥引’:寅時取提刑司血,卯時用商賈魂,辰時借百姓眼……三任房主的死,都是在給丹爐‘湊劫’。”

雪粒子忽然變大,打在老槐樹的斷繩上,繩頭的斜角切口在雪光裡,竟像是個“問”字——問天理,問公道,問這吃人的丹爐,何時能停。張小帥摸出父母的殘牌與斷簪,斷角與簪頭相抵,竟在雪光裡映出完整的獬豸影——獨角雖斷,卻瞪著老槐樹的方向,像在盯著丹爐的陣眼。

“老仵作,”他忽然望向地窖入口,那裡的齒輪聲越來越清晰,“當年爹用斷角獬豸破了丹爐的‘鎮魂陣’,卻被王典史算計——如今咱們用這斷角,開了老槐樹的‘劫數樁’。”驗骨刀插入樹乾的“醒”字刻痕,刀刃轉動的刹那,老槐樹忽然“哢嚓”折斷,斷枝砸在木板上,竟將“寅時”格的朱砂震落,露出底下的密文:“司禮監督造,王承業經辦”。

王典史的肥臉忽然從破窗探進來,八字胡上凝著霜花,卻在看見密文的瞬間,臉色驟變:“你、你竟敢挖老槐樹!這是司禮監的……”“司禮監?”張小帥忽然笑了,斷角獬豸佩在老槐樹的斷枝旁泛著血光,“當年你們用‘長生丹’喂飽自己,用‘鬼宅’嚇退百姓,可曾想過——”他忽然指了指木板下的血槽,“這裡頭泡著的,是我爹的血,是綢莊掌櫃的魂,是貨郎的眼,更是三千六百個孩子的骨頭!”

大牛忽然舉起“鬼麵盾”,盾牌邊緣的油香混著醒魂草味,在老槐樹周圍形成屏障:“王扒皮!你當年斷咱經費,就是怕咱們查到丹爐!如今證據擺在這兒,你還有啥可說?”

王典史忽然跪地,肥手攥著雪地裡的密文:“是、是司禮監掌印讓我辦的!趙貪廉煉的‘秋石丹’,是給宮裡那位……”他忽然指著老槐樹的斷繩,“這繩子當年綁過您父親,他臨死前喊著‘獬豸斷角,天理不絕’……”

“所以天理讓我回來了。”張小帥將殘牌斷角按在老槐樹的“醒”字上,斷角處的光,竟順著樹乾的紋路,滲進丹爐的陣眼——地底傳來“哢嚓”響,丹爐的齒輪應聲而停,“王典史,你的算盤該收了——從今天起,這凶宅不再是‘鬼宅’,是‘醒

《屍語者手記·凶宅秘錄》

第三章:凶宅初勘續)

“我知道。”張小帥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老槐樹的枝椏在暮色裡投下碎影,手中的青銅紐扣與腰間殘牌輕輕共振——斷角處的“張”字被燈籠光染成淡紅,像滴未乾的血,更像提刑司百年不倒的旗,在凶宅的夜風裡,抖落滿身塵埃,“王扒皮想拿凶宅擠兌咱們,卻不知道,這破宅子裡藏的,怕是能掀翻順天府的證據——從今天起,提刑房的新衙門,就安在這兒了。”

老王的煙袋鍋子在門框上磕出火星,照亮了門框內側的暗紋——不知哪任房主偷偷刻的獬豸角,斷口處纏著褪色的紅繩,此刻與張小帥的殘牌斷角遙遙相對。“大人,”他忽然指了指正堂剝落的牆紙,底下露出半幅未完成的《獬豸圖》,獨角缺了半截,筆尖停在眼睛處,“您父親當年沒畫完的眼,該由咱們來補上了——讓這凶宅的每塊磚,都替死人睜開眼。”

大牛忽然扛起“鬼麵盾”,盾牌邊緣的油香混著老宅的黴味,竟讓腐木味淡了些:“頭兒,俺這就去把前院的‘凶’字匾額砸了!咱掛個新的——就叫‘提刑司第二驗骨房’,看哪個鬼敢來搗亂!”他忽然指著西廂房的鏡子,“再說了,咱有醒魂草燈、驗骨刀,還有您父親的殘牌——比鬼還凶的,是咱提刑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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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帥沒說話,指尖劃過門框內側的獬豸暗紋——那裡用指甲刻著個極小的“冤”字,邊緣凝著暗紅的斑點,像是血滲進了木紋。七年前,父親就是摸著這道刻痕,一步步走進凶宅深處,卻再也沒能走出去。此刻他的指尖觸到刻痕的凹陷,竟與掌心的疤嚴絲合縫——那是七歲那年,母親把他塞進義莊棺材時,父親的佩牌斷角刮出的傷。

“老仵作,”他忽然望向地窖入口,那裡的青磚縫裡,隱約透出齒輪轉動的“哢嗒”聲,“把驗骨箱搬去正堂——咱把童男童女的骸骨擺在《獬豸圖》下,讓他們當‘門神’。”他忽然指了指大牛手裡的燈籠,“再把所有燈籠換成醒魂草燈——王典史不是愛用‘鬼香’迷人心竅麼?咱就用醒魂草的香,讓活人看清鬼,讓鬼顯出人形。”

老王鄭重地點頭,煙袋鍋子在驗骨箱上敲了敲:“大人放心,當年您父親教俺的‘屍語二十四針’,還沒忘——等把骸骨擺成‘獬豸陣’,俺讓它們‘開口’,把趙貪廉和王典史的罪孽,一樁樁說清楚。”他忽然彎腰撿起地上的青銅紐扣,扣麵的獬豸紋在燈籠光裡,竟與張小帥腕間的刺青重合,“您瞧這斷角,跟殘牌嚴絲合縫——當年您父親扯斷佩牌時,怕是故意留了這枚紐扣,給咱們留線索。”

夜風裹著雪粒子灌進正堂,破窗紙“嘩嘩”響,卻蓋不住地窖深處骸骨指節叩擊的“咚咚”聲——那是父親在打節拍,是冤魂在唱戰歌,更是提刑司的刀,即將斬斷罪惡的前奏。張小帥望著牆上未完成的獬豸眼,忽然摸出驗骨刀,在掌心劃開道細口——血珠滴在筆尖處,順著父親當年的筆鋒,補上了獬豸的眼。

“爹,”他對著《獬豸圖》輕聲道,“您當年沒畫完的眼,兒子替您畫——這雙眼,不看鬼,隻看冤;不看天,隻看地;不看活人富貴,隻看死人公道。”血珠滲進畫紙,竟讓褪色的獬豸毛發起了微光,斷角處的光,此刻與他腰間的殘牌相呼應,在正堂地麵投出完整的獬豸影——斷了角,卻昂著頭,像在對著凶宅深處的丹爐,發出無聲的怒吼。

大牛忽然舉著塊木牌跑進來,牌麵刻著“提刑司”三個大字,邊緣纏著醒魂草:“頭兒!俺把前院的破匾額鋸了,刻了新的!咱現在就掛上去——讓王扒皮瞧瞧,啥叫‘邪不壓正’!”他忽然指著木牌背麵,那裡用刀尖刻著個歪扭的“張”字,“這是俺刻的——跟您父親的筆跡,一個樣!”

雪粒子打在木牌上,“提刑司”三個字在雪光裡泛著冷意,卻在“司”字末尾,沾著張小帥的血珠,竟顯出個“死”字——不是死亡,是“死地後生”,是提刑司在這凶宅裡,殺出血路,辟出生天。老王忽然將煙袋鍋子插在腰間,摸出驗骨針:“大人,俺去地窖引骸骨——等它們‘歸位’,咱就給王典史送‘請帖’,讓他明晚來‘觀陣’。”

“不用請帖。”張小帥望著窗外王典史的暖轎,轎簾縫隙裡漏出的金箔,正沾著“鏡花粉”的銀白粉末,“他今晚就會來——畢竟,丹爐的陣眼破了,他藏在窯廠的‘藥引’,怕也保不住了。”他忽然摸出從轎夫那裡搜來的密信,“王承業親啟,寅時毀證”的朱批下,畫著個斷角獬豸——正是他父親卷宗裡的“死亡標記”。

雪越下越大,提刑司的木牌在風雪裡晃了晃,終於被大牛用“鬼麵盾”抵住——盾牌上的鬼臉在雪光裡咧開嘴,竟像是在笑,笑得比任何時候都暢快。而張小帥手裡的驗骨刀,此刻正對著《獬豸圖》上的斷角,刀刃與斷角的光彙在一起,像把鑰匙,插進了凶宅七年的暗鎖。

“老仵作,”他忽然望向地窖方向,那裡的骸骨正順著醒魂草的光,一點點“走”進正堂,“記住,從今天起,這凶宅不再是鬼的地盤——是人的衙門,是死人的公堂,更是所有冤魂,等著討回公道的‘醒世台’。”他忽然指了指木牌上的“張”字,“哪怕隻剩我一個人,這斷角獬豸的旗,也得在這兒豎起來——因為有些賬,死人記著,活人就得還;有些冤,鬼喊著,人就得聽。”

老王忽然咳嗽著笑了,煙袋鍋子敲在驗骨箱上:“大人,您父親當年說過:‘提刑司的刀,是斬鬼的刀;獬豸的角,是斷冤的角。角斷了,刀還在;刀鈍了,心還明。’如今您把刀磨亮了,角續上了,這凶宅的鬼蜮伎倆,該收場了。”

大牛忽然指著天井的老槐樹——樹洞裡的獬豸木雕,不知何時被雪粒子填滿了斷角的缺口,竟成了完整的獬豸角。他忽然想起張小帥說過的話:“獬豸斷角,斷的是身,不斷的是心——隻要心亮著,鬼蜮就藏不住。”此刻,盾牌上的鬼臉在雪光裡咧開嘴,竟像是在哭——為那些沒了名字的孩子,為張小帥父母的冤,更為這終於亮起來的光。

雪越下越大,正堂的《獬豸圖》在醒魂草燈的照映下,斷角處的“醒”字越發清晰——那是父親用命刻的字,是母親用血寫的字,是所有被丹爐吞噬的冤魂,此刻借張小帥的手,重新亮起來的字。而張小帥望著窗外的風雪,忽然覺得這雪不是冷的,是暖的——因為在這風雪裡,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有無數雙手在推著,更有無數個聲音在喊著:“醒了,該醒了,這天下,該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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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語者手記·凶宅秘錄》

第三章:凶宅初勘終章)

夜風穿過破窗,卷著雪粒子灌進西廂房,牆縫裡的黃表紙“嘩啦”揚起,墨字在燈籠光裡碎成光斑,又漸漸拚成半截童謠:“槐安巷,凶宅藏,獬豸斷角引魂長,子時藥,寅時喪,活人作餌鬼作倀……”紙頁邊緣的焦痕被風扯下,露出底下用指甲刻的“張正明妻李氏絕筆”——是母親的字跡,筆鋒裡凝著丹毒的青黑。

張小帥摸著木板上的“冤”字,指尖觸到刻痕裡的細沙——城西窯廠的土胎,混著母親的血痂。七年前的雪夜,母親就是用這指甲,在木板上摳出最後的警告,卻被王典史用鏡花粉毀了現場,偽造成“鬼宅作祟”。此刻童謠的尾音混著老槐樹的風聲,像母親當年哼的搖籃曲,卻多了把淬了丹毒的刀。

“頭兒,這童謠……”大牛攥著燈籠的手不再發抖,燈光映著他腕間新纏的醒魂草繩,“跟義莊老仵作說的‘齒輪咒’一模一樣!趙貪廉用童謠騙孩子進宅,當‘藥引’……”他忽然指著木板上的“寅時”空格,“您瞧這空格裡的朱砂印,是個小孩的掌印——跟井裡童男骸骨的指節,一般大。”

老王的煙袋鍋子在童謠殘頁上敲出火星,紙灰飄進“冤”字刻痕,竟將血痂燙出輕煙:“大人,這童謠是‘藥引名錄’的暗號——‘獬豸斷角’指提刑司官員,‘活人作餌’就是用查案的人頂包,讓百姓以為凶宅真鬨鬼……”他忽然掀起地板,露出底下用青磚刻的“齒輪陣圖”,陣眼處畫著斷角獬豸,角尖滴著血珠,“當年您父親就是中了這‘借魂計’,被當成‘丹爐劫數’的‘活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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