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自終南山巔漫卷而下,如潑墨染透天際。
沈逸之合上手中泛黃的道家秘卷,正欲就寢時,忽覺鬆濤聲中暗藏金鈴輕顫。
山風裹挾著若有若無的異香,三道窈窕身影踏月而來,足尖點過樹梢時,枝葉竟未顫動分毫。
“沈先生好雅興。”絳紗覆麵的女子慵懶倚在竹枝上,眼波流轉間媚意如絲,“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可是在等奴家?”
她懷中琵琶弦絲輕顫,暗藏的天魔音波已如蛛網般鋪開。
此人正是陰癸派長老聞采婷。其身後陰癸派雲、霞二長老各執彎刃,寒芒吞吐間割裂夜色,恰似毒蛇吐信。
自石之軒重現江湖的消息驚起武林波瀾,正邪兩道皆在暗中窺探。
陰癸派初時亦認定是邪王劫走南陳王孫——畢竟此等行事風格,與那“邪王”陰謀家的人設如出一轍。
然則陰癸派暗樁遍布天下,加之沈逸之行事並未刻意遮掩,終是查出那夜救走南陳嬰孩的竟是終南山新晉崛起的重陽子。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祝玉妍指尖劃過天魔綾,眸中寒光乍現。
沈逸之既敢假冒石之軒,便注定與邪王結下死仇——這般絕佳的棋子,若不能收為己用,便需儘早除去。
這是出發前祝玉妍的交代。
竹舍內燭火搖曳,沈逸之盤坐琴案前,指尖輕撥宮商。
聞采婷的天魔音波剛觸及竹簾,便被他琴音中陡然迸發的金石之音震得潰散無形。
“三位若來聽曲,沈某自當奉陪。”他忽而輕笑,指尖在琴弦上輕輕一勾,“若是來替祝玉妍探虛實——不妨直言。”
聞采婷瞳孔驟縮。此人竟一眼看破她們身份,更對宗主直呼其名!
她麵上卻笑意更濃,絳紗隨夜風滑落,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先生義救南陳皇孫,令小女子等好生欽佩。說起來,我派蕭媚娘亦是南陳皇後,你所救嬰孩,也算我聖門晚輩……”
她腰肢輕擺,香風撲麵:“若先生願入我派為客卿長老,陰癸派願傾力助南陳複國……”
魔門口蜜腹劍,楊廣都快要當皇帝了,還在這許諾口頭支票。
“哦?”沈逸之支頤而笑,眸中卻冷光乍現,“陰癸派天魔策威震武林,雙修之術更是獨步天下……”
他話鋒陡轉,“可惜沈某一心向道,怕是要辜負這番美意了。”
話音未落,霞長老厲叱一聲"不識抬舉",彎刃化作流光直取沈逸之咽喉。
雲長老刀光如匹練,與霞長老刀陣相合,聞采婷袖中九節鞭如毒蟒纏來,三女身姿曼妙,天魔大陣已成。
“來得好!”沈逸之長笑起身,廣袖翻卷,案上瑤琴淩空飛旋,七根弦錚鳴間竟將魔音倒轉。
“好個以音破音!”雲長老冷笑一聲,雙刃交錯如剪,寒芒過處刀風襲來。
霞長老身形如鬼魅貼地疾掠,彎刃毒蛇般纏向沈逸之下盤。
沈逸之足尖輕點,身形如鶴衝天,聞采婷九節鞭已化作赤練橫空,直取後心。
沈逸之卻似早有預料。他左掌虛按半空,乾坤氣勁如渦流驟生,九節鞭竟詭異地繞柱三匝,將正欲補刀的雲長老死死纏住。
霞長老見狀急旋刀光救援,不料沈逸之右手並指如劍,一縷紫氣自指尖迸射,正撞上彎刃七寸薄弱處——叮!精鋼鍛造的月牙刃應聲斷作兩截。
“天魔舞陣!”聞采婷咬破舌尖厲喝,三人倏然分立三才位。
琵琶急如驟雨,音波化作無形利刃割裂夜空;雙刃潑灑青光如瀑,刀氣織成天羅地網;斷刃激射間,霞長老竟以精血催動秘法。
三重殺招合圍,竹海竟被氣壓迫得伏地如浪。
沈逸之眸中金芒暴漲,衣袍無風自動。他忽而踏罡步鬥,身形幻作九道殘影,每道殘影各結不同手印——或如蓮花初綻,或似寶瓶傾瀉。
漫天攻勢觸及虛影的刹那,乾坤倒轉的玄奧氣勁轟然爆發,琵琶弦崩、彎刃碎,三道悶哼聲中,陰癸派三大長老如斷線紙鳶撞穿竹牆。
“不死印法、幻魔身法!”雲長老失聲驚呼。
雲長老功力稍淺,以她的眼力,看到如此精妙的借力打力之法和道門幻影身法,居然誤以為沈逸之真和石之軒有甚關係。
聞采婷卻置若罔聞,眉頭緊鎖,以她觀察此人絕不是石之軒,
沈逸之彈指震落肩頭竹葉,輕笑道:“沈某這手‘乾坤顛倒、一氣三清’,可還入得陰癸派的眼?”
冷聲道:“回去告訴祝玉妍,若再敢撩撥沈某虎須,本座不介意親上陰癸派取天魔策一觀!”
三女麵色慘白。此人武功深不可測,絕非她們所能匹敵。
聞采婷咬碎銀牙,恨聲道:“聖門必記此恩此德,原話定當轉告掌門!”
言罷三道身影如驚鴻掠影,轉瞬消失在夜色中。
竹影搖曳間,忽有輕笑自林間傳來:“沈先生好手段,連陰癸派都不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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