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五年八月初十,大雪
暴雪壓斷了雁門關外的老鬆枝,軻比能的金狼頭盔結滿冰棱。他站在雁門關外的烽燧台,望著南來驛道上死寂的積雪——整整七日,陰山王庭連隻報信的鷹隼都沒飛來。親衛呈上的烤羊腿結滿冰碴,被他暴怒地砸向望樓銅柱,羊油在青銅狼首浮雕上凍成渾濁的淚痕。他焦躁地撕扯著羊皮地圖,帳外三十裡連營死寂無聲——派往王庭的七隊斥候,竟連隻報喪的禿鷲都沒飛回。
"報——!"
伴隨著一聲沙啞而又淒厲的吼叫,那聲音仿佛要撕裂厚重的雪幕一般。隻見一個渾身浴血的身影,如同一顆炮彈般從疾馳的馬背之上滾落下來。當這個血人的麵容清晰地展現在眾人麵前時,軻比能一眼就認出了那個殘缺不全的左耳——那可是他當年親自給王庭近衛所烙下的象征著無上榮耀與忠誠的狼牙刺青啊!
此時的逃兵,整個腹腔裡竟然塞滿了早已凍得堅硬如石的馬腸。他那顫抖不已的雙手,艱難地托舉起半截閃爍著寒光的金刀,用幾乎氣若遊絲的聲音說道:“右賢王……已經被可惡的魏人殘忍地釘在了祭壇之上……”話音未落,人們便注意到那鋒利的刀刃之上,赫然粘連著一片血肉模糊的人耳。仔細一看,這竟然正是弟弟在出征之前,毅然決然割下用以立下血誓的珍貴信物!
聽到這裡,軻比能心中的怒火瞬間如同火山噴發一般噴湧而出。他怒目圓睜,抬腳猛地一踹,直接將身旁熊熊燃燒著的火盆踢翻在地。刹那間,無數燃燒著的牛糞四濺開來,其中有不少火星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那張至關重要的《並州堪輿圖》上。眨眼之間,位於陰山位置處的地圖便被燒成了一個黑乎乎的焦洞。
緊接著,軻比能毫不猶豫地抽出腰間那柄沉重無比的玄鐵彎刀,以雷霆萬鈞之勢朝著高高聳立的帥旗狠狠劈去。由於他的動作實在太過迅猛和急切,以至於在斬斷帥旗的同時,竟不小心將站在一旁的親衛長的耳朵生生削掉了半片!
“撤軍”軻必能舉刀怒吼著,語氣中充滿不甘和擔憂
潰敗就如同一場無法遏製的瘟疫一般,迅速地在鮮卑大軍之中蔓延開來。驚慌失措的鮮卑武士們瘋狂地爭搶著手中的刀劍,試圖斬斷那些早已被嚴寒凍僵的拴馬索。原本滿載著豐厚戰利品的勒勒車也在混亂中被無情地推翻在了冰冷刺骨的冰河之上。
當那第一縷微弱而又充滿希望的晨曦終於艱難地刺破厚重的雲層之時,雁門關外那曾經氣勢恢宏、固若金湯的鮮卑大營已然化作了一個沸騰喧囂的巨大蟻穴。有的人正匆忙地燒毀那些因為過於沉重而無法帶走的鐵甲;有的人為了爭奪一匹能夠逃生的戰馬而毫不留情地揮刀相向,彼此廝殺;還有更多的人則趴在雪地之中,拚命地用雙手扒開積雪,隻為了能找出那已經被凍得堅硬無比的黍種,並將它們胡亂地塞進自己的褲襠裡,以期能夠多一些果腹之物來支撐他們繼續逃亡之路。
五十裡外的魏軍箭樓上,毋丘儉那隻左眼緊緊地貼著曹璟贈的窺筒,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遠處鮮卑連營上空升騰而起的詭異青煙。突然間,他像是發了瘋似的一把扯開身上那件漆黑如墨的玄甲,露出了胸膛上那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箭疤。隨後,他仰天長笑起來,笑聲震耳欲聾:“哈哈哈哈哈……曹璟得手了!”隻見他那沾滿了冰碴的胡須和鬢角根根豎起,宛如一柄柄鋒利的長槍戟張開來。緊接著,他猛地一揮手臂,聲嘶力竭地吼道:“鋒矢陣!眾將士聽令,隨我一起衝鋒陷陣,給老子狠狠地碾碎這群猶如喪家之犬般的鮮卑賊寇!”
五萬鐵騎如黑潮破閘。衝在最前的死士營馬鞍兩側綁著十二麵大魏軍旗——正是曹魏先登營的象征。旗麵浸透魚油,遇風燃成流動的火龍,將鮮卑斷後部隊照得無所遁形。
“放箭!”陳泰聲嘶力竭地吼叫著,這聲音夾雜在呼嘯的北風之中,猶如一頭凶猛巨獸的咆哮。三千張強弩瞬間揚起,對準天空,弓弦同時鬆開,隻聽一陣尖銳刺耳的破空之聲響起,無數支箭如同密集的雨點一般朝天激射而去。
這些箭仿佛擁有生命一般,在空中飛速穿梭,一旦接觸到敵軍身上的鐵甲便緊緊穿透他們的身體。刹那間,箭雨與鐵甲相互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火花四濺。鮮卑重騎兵們就像是被蛛網纏住的飛蟲一樣,原本整齊有序的衝鋒陣型頓時變得混亂不堪,人仰馬翻,紛紛滾作一團。
就在此時,文欽揮舞著手中寒光閃閃的彎刀,專門朝著敵軍戰馬的腿部狠狠砍去。那彎刀鋒利無比,每一次揮出都帶著淩厲的勁風。伴隨著一聲聲清脆的響聲,凍得僵硬的馬腿肌腱應聲而斷,斷裂的聲音宛如冰淩炸裂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與此同時,軻比能的金狼大纛突然轉向,他親自率領著親衛隊毫不留情地踐踏著受傷倒地的士兵,向著漠北方向狂奔而去。毋丘儉見狀,怒目圓睜,手中的玄鐵馬槊猛地一揮,輕易地挑飛了一輛試圖阻攔他們去路的戰車。然而,當戰車內裝載的物品傾瀉而出時,毋丘儉不禁大吃一驚——裡麵竟然全都是司馬家私自鑄造的箭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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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丘儉心中的怒火瞬間燃燒起來,他的雙眼布滿血絲,手中的馬槊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槊尖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吸附著滿地的鐵器。隻見他縱馬疾馳,所到之處,那些正在逃竄的敵將無一幸免,全都被串在了槊尖之上,變成了一個個血肉模糊的“糖葫蘆”。
軻比能的金狼大纛在一片混亂的戰場上左衝右突,奮力想要殺出一條生路。他手中的玄鐵彎刀上下翻飛,刀光閃爍之間,一個又一個攔路的潰兵慘叫著倒在血泊之中。突然,他一把扯過身旁一名親衛手中的皮盾,準備用來抵擋不斷襲來的箭矢。然而,當他看到盾牌內側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上麵用鮮血畫著一個古怪的符號,仔細一看,正是曹璟傳授給流民的那個“逃”字!
還沒等軻比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飛射而來,準確無誤地射在了他頭上戴著的金狼盔上。緊接著,箭尾處綁著的麻布燃起了幽藍色的火焰,火勢迅速蔓延開來,眨眼間便將他半邊長長的胡須燒得焦黑卷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燒焦味道。
“過桑乾河!”軻比能聲嘶力竭地吼叫著,手中長刀猛地一揮,硬生生斬斷了韁繩。他那布滿血絲的雙眼圓睜,仿佛燃燒著無儘的怒火和絕望。
那些幸存下來的親衛們,此時也都紅著眼眶,瘋狂地驅趕著四處潰散的士兵,試圖用他們的身體來填平這條冰冷刺骨的河流。一具具早已凍得僵硬的屍體被無情地推到冰麵上,逐漸堆積起來,形成了一座由人肉構成的橋梁。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毋丘儉率領著他那支裝備精良、氣勢洶洶的魏軍已經追到了河岸。隻見他手中那杆沉重無比的玄鐵馬槊高高揚起,槊尖上吸附著的數百根箭矢如同狂風驟雨一般呼嘯而出,狠狠地朝著人橋上的逃兵射去。刹那間,隻聽得一片慘呼聲響起,無數的鮮卑逃兵被這些鋒利的箭矢射中,身軀劇烈顫抖著,最終變成了一個個渾身插滿箭羽的刺蝟,無力地倒在了冰麵上。
隨著夜幕降臨,黃昏的餘暉如血般灑在這片冰封的河麵上。殘存的鮮卑武士們滿臉疲憊與恐懼,紛紛跪倒在地。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對岸的魏軍興高采烈地點燃了繳獲而來的狼頭大旗,熊熊烈火瞬間衝天而起,照亮了整個河岸。隨著冰層的融化,拓跋部曾經擁有的最後一絲尊嚴,也在這一刻徹底消散殆儘。
與此同時,在河北岸的戰場上,軻比能那頂象征著無上榮耀的金狼盔靜靜地躺在那裡,無人問津。混亂中,潰敗的士兵們慌不擇路地從它上麵踩踏而過,將其壓成了一塊扭曲變形的鐵餅。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在那頭盔之中,竟然還殘留著一塊帶著深深牙印的硬餅。仔細一看,這塊硬餅竟與河內地區那些流離失所的流民們所啃食的賑災糧食毫無二致……
潰逃的軻比能扯斷發辮扔進火堆,懷中的金狼印鑒突然發燙——當他最終癱倒在漠北的暴風雪中時,大喊“長生天負我,勿忘此仇。”手中緊攥的竟是從魏軍屍體扒來的半塊胡餅,餅上牙印與河內突圍時的流民如出一轍。
青龍五年,八月八日,曹璟率三千鐵騎突襲陰山王庭,殺成年男子兩萬餘人,俘虜婦孺老幼數十萬,鮮卑貴族百餘人皆被斬殺。八月十日,消息傳回雁門,鮮卑大漢軻比能大駭,三軍士氣低下,倉促撤軍,毋丘儉率鐵騎5萬血戰鮮卑,鮮卑大敗,毋丘儉銜尾追殺,殺敵6萬人,俘虜數十萬人,牛羊百萬頭,逃回四萬人,鮮卑大漢軻比能逃回漠北途中,病死於桑乾河。史稱“雁門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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