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霸連夜策馬趕回冀城,馬蹄聲在寂靜的官道上格外清脆。夜風呼嘯,吹得他的披風獵獵作響,卻吹不散他心頭那股莫名的躁動。他眉頭緊鎖,腦海中不斷浮現曹璟那雙銳利如鷹隼般的眼睛——那眼神,簡直與當年的武帝如出一轍。
"太像了..."夏侯霸不自覺地喃喃自語。他想起白日裡在曹璟府上,那個年輕人端坐案前,雖衣著簡樸,舉手投足間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當時他遞上茶盞時,曹璟隻是微微頷首,那睥睨的神態,活脫脫就是年輕時的武帝。
馬蹄聲漸漸慢了下來,夏侯霸這才發現已經到了冀城西門。守城士兵認出是他,連忙打開城門。穿過寂靜的街道,夏侯霸的心緒卻越發沉重。他總覺得今日所見非同尋常,卻又說不清道不明。
回到府邸時已是深夜,府內燈火已熄,唯有正堂還亮著一盞微弱的燭火。老管家提著燈籠迎上來,低聲道:"將軍,夫人一直在等您。"
夏侯霸點點頭,剛踏入內院,就見夫人李氏披著外衣快步走來,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悅。
"夫君怎麼這時候才回來?"李氏皺眉道,聲音裡透著埋怨,"聽說你去見了那個落魄的曹氏宗親?一個被貶謫的閒散王侯,值得你親自跑一趟?還待到這麼晚?"
夏侯霸原本疲憊的神色驟然一沉,目光淩厲地掃向李氏:"婦人之見!你懂什麼?"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但胸中那股無名火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李氏被他的語氣驚得一怔,眼圈頓時紅了。她攥緊了衣角,不甘示弱地反駁:"我是不懂你們男人的大事,可如今朝中局勢不穩,司馬氏虎視眈眈,你貿然與一個失勢的宗室來往,若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豈不是自找麻煩?"
"麻煩?"夏侯霸冷笑一聲,大步走進內室,一把扯下披風,重重地坐在案前。燭火被他帶起的風吹得搖曳不定,在他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他盯著跳動的火焰,聲音低沉而壓抑:"你可知當年武帝立嗣之時,我夏侯家為何沒落?"
李氏愣住了。她輕手輕腳地走到丈夫身旁坐下,隱約察覺到丈夫話中有話,便不再作聲,隻是靜靜等待下文。
夏侯霸深深吸了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著。他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茶水早已涼透,卻渾然不覺。
"當年......"他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壓抑多年的憤懣,"我夏侯氏傾全族之力支持陳王曹植,可最終......"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節發白,"文帝登基,我族便遭打壓,三代不得重用!"
李氏從未見過丈夫如此激動的模樣。她小心翼翼地為他換上一杯熱茶,輕聲道:"夫君......"
夏侯霸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多言。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案,發出沉悶的聲響,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有不甘,有憤恨,還有一絲隱秘的期待。
"可陳王一脈與我夏侯家的情誼,從未斷絕。"他突然抬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妻子,"如今曹璟雖落魄,但他身上......"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有武帝的影子!"
李氏聞言,手中的茶壺微微一顫。她雖不涉朝政,但這些年來,丈夫每每醉酒後憤懣不平的模樣,她都看在眼裡。如今聽他這般說,心中也隱隱生出幾分期待——或許,這真的是夏侯家翻身的機會?
"夫君是說......"她試探著問道,"曹璟此人,可堪大用?"
夏侯霸猛地站起身,案幾上的茶盞被震得叮當作響。他眼中精光閃爍,仿佛一頭蟄伏多年的猛獸終於看到了獵物。
"他絕非池中之物!"他斬釘截鐵地說道,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我觀他談吐不凡,行事果決,更有武帝當年的城府!"他來回踱了幾步,突然轉身,一把抓住妻子的手,"夫人,如今朝局動蕩,司馬家勢大,正是我夏侯氏重新崛起的機會!"
李氏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但很快鎮定下來。她望著丈夫熾熱的目光,沉默良久,終於輕歎一聲:"既如此,妾身也不再多言。隻是......"她猶豫了一下,"夫君打算如何助他?"
夏侯霸鬆開妻子的手,大步走到窗前。夜風拂過,吹動他的衣袍。他望著漆黑的夜色,仿佛看到了那個曾經輝煌的夏侯家。
"明日......"他沉聲道,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我便上疏陛下,為曹璟請功!"
李氏望著丈夫挺直的背影,心中既擔憂又期待。她知道,丈夫這一次,是真的要下重注了——賭上的不僅是夏侯家的未來,或許還有全族的性命。但她更清楚,丈夫等待這個機會,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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