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充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七日便趕到了長安。這一路上他幾乎不曾合眼,胯下的駿馬換了三匹,每到一個驛站都隻是匆匆喝口水就繼續趕路。風塵仆仆間,他的衣袍早已被汗水浸透,黏膩地貼在身上,但他渾然不覺。此刻他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心跳比馬蹄聲還要急促。他深知,自己此行的成敗,將決定未來的命運——不僅是曹璟的命運,更是他自己的命運。
"賈公遠道而來,辛苦了。"曹璟親自出迎,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他站在府門前,身後是兩排整齊的侍衛,陽光照在他的鎧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賈充翻身下馬時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他強撐著站穩,拱手行禮,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他心中忐忑不安,暗想:"曹將軍這般禮遇,待會兒若是不信我言,豈不辜負了這番心意?"但轉念又想:"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今日必須說個明白。"
"將軍,"賈充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發顫,"在下有一事相告。我...我曾是司馬家的故吏。"說完這句話,他感覺喉嚨發緊,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曹璟眉頭微挑,但並未露出驚訝之色,隻是淡淡道:"哦?賈公為何突然提起此事?"他的目光如炬,似乎要看穿賈充的心思。
賈充感到後背又滲出一層冷汗。他直視曹璟的眼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沉聲道:"因為我預感司馬懿要對將軍不利。我在金墉時,曾留意來往商旅的動向,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觀察著曹璟的反應。
"願聞其詳。"曹璟示意他繼續,同時做了個手勢,讓侍衛們都退下。這個細微的動作讓賈充心頭一暖,暗想:"曹將軍果然明事理,看來今日是來對了。"
賈充深吸一口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案幾邊緣。燭火在他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將他的神情襯得愈發凝重。他抬眼望向曹璟,聲音低沉而清晰:"將軍容稟,在下反複思量,推測司馬懿必出三招。"
"其一,"賈充豎起一根手指,"他會命人在民間散布童謠。那些看似無心的兒歌,實則字字誅心。"他說到這裡,眉頭不緊鎖,"就像當年"千裡草,何青青"那般,借童謠之口,誣陷將軍有不臣之心。"
曹璟聞言,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他想起前日在市集聽到的幾個孩童嬉戲時哼唱的古怪調子,心頭頓時一凜。
"其二,"賈充繼續道,聲音愈發沉重,"弘農楊氏與西邊羌王素有往來。司馬懿定會借楊氏之手,鼓動羌王起兵造反。"他頓了頓,補充道:"楊氏在關西經營數代,樹大根深,此事不得不防。"
曹璟的指尖在案幾上輕輕敲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暗想:此人竟能將各方勢力看得如此透徹,難怪曆史上能助司馬氏篡魏立晉。
"其三,"賈充壓低聲音,"屬下前日在洛陽城中,曾遇到幾個操蜀地口音的可疑之人。"他抬眼直視曹璟,"司馬懿極可能已暗中聯絡蜀漢,欲借將軍新來,立足不穩之際,讓他們進攻關隴。"
曹璟聽完,後背不由滲出一層冷汗。他強自鎮定,點頭讚道:"賈公分析鞭辟入裡,令人佩服。不知可有應對之策?"
賈充見曹璟如此重視自己的建議,緊繃的肩膀稍稍放鬆。他略一沉吟,道:"屬下鬥膽,有三條對策。"
"其一,"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們可派人去洛陽散布司馬懿的"祥瑞"。"他嘴角微揚,"比如什麼"白鹿現,司馬興"之類,讓天下人以為他才是天命所歸。"
曹璟聞言,忍不住輕笑出聲。這招以毒攻毒,確實精妙。
"其二,"賈充繼續道,"羌人若出兵,必在來年春季。他們慣於此時劫掠。"他神色從容,"羌人雖勇,卻無謀略。我們隻需提前在邊境屯糧練兵,再派細作離間羌王與楊氏,不足為懼。"
說到這裡,賈充忽然壓低聲音:"至於蜀漢,如今朝中由費禕掌權。此人重民生,必不會在春耕時節動兵。"他眼中精光閃爍,"若薑維執意出兵,最早也要等到夏季。而司馬懿若出賣關隴情報..."
賈充突然起身,走到懸掛的地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一處:"薑維定會走渭水偷襲陳倉!我們必須提前在此處布防。"
曹璟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心中豁然開朗。他猛地站起,大步走到賈充麵前,鄭重其事地拱手道:"司馬懿有眼無珠,竟讓賈公這等經天緯地之才埋沒至今!"
賈充聞言,心頭一熱。多年來懷才不遇的酸楚,此刻竟化作眼眶中的濕潤。
曹璟深深一揖:"我願拜賈公為副軍師,行台尚書,主管刑律。不知賈公可願屈就?"
賈充隻覺喉頭發緊。他顫抖著雙手回禮,聲音哽咽:"將軍...將軍知遇之恩,賈充...賈充..."話未說完,已是熱淚盈眶。
曹璟連忙扶住他的手臂,朗聲笑道:"有賈公相助,何愁大業不成?從今往後,我們同心協力,共創盛世!"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心中都燃起了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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