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軍婚_後三國之曹魏的棋局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35章 軍婚(1 / 1)

蕭關外

暮色漸沉,營帳外燃起的篝火將整個軍營映照得如同白晝。被解救的漢羌女子們蜷縮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裡,她們大多衣衫襤褸,眼神空洞。火光透過帳篷的縫隙,在她們憔悴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有人低聲啜泣,有人呆望著帳頂,更多的人隻是沉默地抱緊雙膝——她們知道,即便回到故鄉,等待她們的也隻會是嫌棄的目光和永無止境的流言蜚語。

馬隆站在中軍大帳內,手中的竹簡隨著指尖的摩挲發出細微的沙沙聲。燭火在他清瘦的臉上投下搖曳的光影,將他的眉頭映照得格外深刻。他抬眼望向案幾後的曹璟,那位平日殺伐決斷的主公此刻正專注批閱軍報,眉宇間的威嚴被燭光柔和了幾分。馬隆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竹簡的邊緣被他無意識地捏出了一道裂痕。

"主公,"他最終還是開口了,聲音刻意放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那些被解救的女子..."話到嘴邊又打了個轉,"末將聽聞,已有數人投河自儘。"

曹璟手中的紫毫筆微微一頓,一滴濃墨從筆尖墜落,在竹簡上暈開一小片陰影。那墨跡慢慢擴散,像極了白日裡在河麵上漾開的漣漪。他抬起頭,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色,卻又很快被壓入眼底。"繼續說。"他的聲音很平靜,卻讓帳內的空氣為之一凝。

馬隆不自覺地挺直了脊背,向前邁了兩步。燭火在他眼中跳動,映出眼底的複雜情緒。"她們大多已無家可歸。"他的目光落在案幾上那灘墨跡上,"父母嫌其失節,族人懼其玷汙門楣。即便回去..."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像是被什麼哽住了,"恐怕也是生不如死。"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

帳內陷入短暫的沉默。燭芯爆出一個燈花,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脆。曹璟突然起身,玄色大氅在身後劃出一道沉重的弧線。他走到帳門前,伸手掀開厚重的簾布。夜風立刻灌了進來,帶著初秋的涼意和遠處女子營帳隱約的哭聲。那哭聲時斷時續,像一根細針,一下下刺在心頭。

馬隆看著主公的背影。那個在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身影,此刻肩頭竟顯出幾分疲憊。他想起白日裡巡視軍營時看到的場景:那些女子像受驚的兔子般擠在一起,有人下意識地護住身體,有人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那是受過太多傷害後形成的本能,是連死亡都不再畏懼的人才有的麻木。

"準。"曹璟終於轉身,聲音低沉卻堅定,仿佛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之力。他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既像是憐憫,又像是某種決絕。"但要記住,必須是自願。若有將士敢強迫,軍法處置。"這句話他說得很慢,確保每個字都重重地砸在在場每個人的心上。

石苞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濃密的絡腮胡,眉頭緊鎖。他望向那些躲在帳篷後、隻敢露出半張臉的女子們,眼神中混雜著擔憂與無奈。"將軍,這樣真的妥當嗎?"他壓低聲音,喉結滾動了一下,"末將的兵都是粗人...戰場上廝殺慣了,哪裡懂得憐香惜玉..."

"所以我要你們立誓。"曹璟猛地轉身,玄色披風在河風中獵獵作響,像一麵戰旗在風中招展。夕陽的餘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卻照不進他幽深的眼眸。"凡領婚者,需當眾盟誓——"他一字一頓地說,"此生不得提及妻子過往,不得苛待,不得休棄。"每個字都像一把重錘,敲在在場每個人的心上。

鐘會捧著厚厚的名冊快步走來,竹簡在他手中發出輕微的碰撞聲。他微微欠身,聲音輕柔卻清晰:"臣按軍功排序,先讓校尉以上將領挑選。這樣既能彰顯軍功,又能..."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曹璟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

"不必。"曹璟突然打斷,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他伸手接過名冊,沉甸甸的竹簡在他手中顯得格外輕盈。"把名冊給女子們。"他說完這句話,目光越過眾人,望向那些躲在帳篷後的身影。

這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石苞的胡須微微顫抖,鐘會的指尖不自覺地收緊,就連站在遠處的士兵們都忍不住交頭接耳。這個決定打破了千百年來軍營的規矩,打破了他們認知中天經地義的秩序。

曹璟卻仿佛沒看到眾人的震驚,他大步走向那些女子的帳篷,名冊在他手中如同一把鑰匙,一把能打開新生活的鑰匙。他的背影在夕陽下顯得格外高大,卻又莫名地透著一絲孤獨。他知道,這個決定會引來非議,會打破常規,但他更知道,那些女子們經曆的苦難,值得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羌女阿蘿站在營帳前,手中名冊的紙張在微風中輕輕顫動。她的指尖懸停在"李二狗"三個歪歪扭扭的字跡上方,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遲遲無法落下。這個名字在密密麻麻的名單中顯得格外刺眼——旁邊的戰功欄裡清楚地寫著"七救同袍",可配偶欄卻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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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選那個王校尉吧。"身旁的漢女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袖,聲音壓得極低,"他年輕體麵,聽說在長安還有宅院..."阿蘿順著指引看去,確實是個劍眉星目的俊朗軍官,正被幾個姑娘圍著說笑。

可她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傷兵營的方向。昨日她去送藥時,正撞見那個叫李二狗的疤臉什長。他半跪在草席前,小心翼翼地托著同鄉的後頸,將藥碗湊到對方乾裂的唇邊。傷兵突然咳嗽,黑褐色的藥汁潑灑在粗布被褥上。那漢子急得手足無措,竟扯起自己臟兮兮的袖口去擦,動作笨拙得像頭護崽的母熊。當時帳內光線昏暗,他臉上那道從眉骨貫穿到嘴角的傷疤顯得尤為猙獰,可那雙布滿老繭的手,卻溫柔得讓人心尖發顫。

阿蘿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名冊邊緣。她想起部落被鮮卑人焚毀那夜,是魏軍用披風裹住了她赤裸的雙腳;想起前日發粥時,有個小兵偷偷往她碗底多塞了塊肉乾。晨風吹亂了她鬢角的碎發,也吹散了眼前浮動的王校尉的笑臉。

"勞駕,朱砂。"她突然開口,聲音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堅定。接過筆時,她發現自己的掌心全是汗,差點握不住那支細小的毛筆。蘸滿朱砂的筆尖懸在紙上,一滴紅墨暈開在"李"字的起筆處,像顆將落未落的血珠。

當圓圈最終落下時,阿蘿聽見周圍響起幾聲壓抑的驚呼。她抬起頭,正對上遠處李二狗錯愕的目光——那個總佝僂著背的疤臉漢子此刻僵立在原地,手裡端著的木盆"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他的褲腳。阿蘿突然笑了,她將名冊遞給登記的文書,轉身時耳垂上的銀墜子晃出一道細碎的流光。

落日熔金時分,蜿蜒的河灘上燃起千百堆篝火。橘紅的火舌舔舐著漸暗的天色,將流動的河水映成熔化的銅汁。曹璟立在最大的那堆篝火前,親手將第一對新人引至火光中。阿蘿的紅蓋頭被晚風掀起一角,露出半張被火光照亮的俏臉,正對上李二狗那道從眉骨貫穿至下頜的猙獰傷疤。

李二狗下意識偏過頭,殘缺的舌頭在口腔裡徒勞地蠕動著。這個曾在戰場上獨斬七騎的悍卒,此刻竟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手足無措。他殘缺的右手死死攥住衣角,粗布戰袍被扯得咯吱作響。

"彆怕。"阿蘿突然開口,聲音比草原上的羌笛更清亮。她主動掀起蓋頭,露出綴著銀鈴的額飾,"我阿爹說過,臉上的疤是勇士的勳章。"銀鈴在火光中叮當作響,像是給這句話配上注腳。

李二狗渾身劇震,鐵塔般的身軀突然矮了半截。這個被鮮卑人割去舌頭、在戰場上從未退縮過的漢子,竟像孩童般嗚咽著跪倒在地,朝著曹璟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額骨撞擊河灘卵石的悶響,讓周圍哄鬨的將士們瞬間安靜下來。篝火劈啪爆出火星,照亮了他臉上縱橫的淚痕。

王濬提著燈籠巡視營帳時,風中飄來此起彼伏的哭聲。他心頭一緊,握緊劍柄衝進一頂劇烈晃動的帳篷。燭光下,卻見個年輕都尉正手忙腳亂地用白布給新娘包紮滲血的手腕——那女子袖中竟藏著鋒利的碎瓷片,此刻在草席上泛著冷光。

"末將...末將不會碰你。"都尉漲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他包紮的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易碎的瓷器,"等你想通了..."話音未落,新娘突然暴起,沾血的指甲在他臉上抓出三道血痕。

"為什麼?"女子嘶吼著,散亂的發絲間露出布滿血絲的眼睛,"你們男人不都想要完璧之身嗎?"她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鮮卑人烙下的狼頭印記。

都尉沉默著解下佩刀,輕輕推到她麵前。刀鞘上七道刻痕在燭光下清晰可見:"某七歲那年,家鄉被匈奴所破。"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母親和姐姐被擄走時,在某手心塞了這把短刀。"燭火突然爆了個燈花,照亮他顫抖的指尖,"某殺的第一個匈奴人,左耳缺了塊肉。"

女子怔在原地,染血的瓷片從指間滑落。帳外傳來慶婚的鼓樂聲,而帳內的兩人卻對著橫陳的佩刀,從匈奴人的暴行聊到河西走廊的星空,直到銀河垂落,篝火漸熄。都尉始終保持著三步距離,就像守護著某個易碎的夢境。

破曉時分

曹璟獨坐河畔,聽著風中傳來的羌笛與胡笳漸漸相和。鐘會捧著酒囊過來,發現年輕將軍的眼角竟有淚痕。

曹璟站在遠處的高台上,手中酒杯映著滿天星光。鐘會悄然而至,輕聲道:"主公仁德。"曹璟搖搖頭,目光掃過那些相攜進入紅帳的身影,輕歎一聲:"不過是給她們,也給我們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罷了。"

夜風拂過軍營,帶來陣陣歡笑聲。那些曾經破碎的生命,在這個血與火交織的夜晚,終於找到了繼續前行的勇氣。而明天,當朝陽升起時,他們將一起迎接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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