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薑維率領三萬大軍浩浩蕩蕩抵達冀城隴西大營。時值正午,烈日當空,士兵們的鎧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薑維騎在戰馬上,眉頭微蹙,目光如炬地掃視著遠處的敵營。這時,一名飛羽斥候快馬奔至,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抱拳道:"將軍,探得胡烈已率一萬五千大軍北上金城,據說是防備羌人作亂。如今隴西大營隻剩五千守軍!"
薑維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握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心中暗想:"真是天賜良機!胡烈此去,必是中了我的調虎離山之計。"想到這裡,他忍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真乃天助我也!"
身旁的副將趙廣見狀,疑惑地問道:"將軍為何如此欣喜?"薑維收斂笑容,但眼中的興奮之色仍未褪去。他拍了拍趙廣的肩膀,壓低聲音道:"胡烈這一走,隴西大營空虛,正是我們一舉攻破的大好時機!"說著,他轉頭望向遠處的敵營,目光中閃爍著誌在必得的光芒。
趙廣恍然大悟,也跟著興奮起來:"將軍神機妙算!那我們現在......"薑維不等他說完,猛地抽出腰間佩劍,劍鋒在陽光下劃出一道寒光。他高聲喝道:"傳令下去,全軍立即進攻隴西大營!今日,定要叫魏賊知道我蜀漢的厲害!"
命令一出,三軍振奮。士兵們摩拳擦掌,眼中燃燒著戰意。薑維望著士氣高漲的將士們,心中豪情萬丈:"此戰若勝,必能重創魏軍士氣,為我北伐大業再添勝算!"他深吸一口氣,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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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城外·隴西大營
徐質勒住戰馬,眯起眼睛望向遠處。地平線上塵土飛揚,黑壓壓的漢軍如潮水般湧來,旌旗獵獵,刀槍如林。他粗壯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刀柄,掌心滲出細密的汗珠。
"將軍..."身旁的親兵聲音發顫,"探馬來報,薑維率軍足有三萬之眾。"
營中騷動漸起。徐質聽見身後士兵們交頭接耳,有人倒吸涼氣,有人兵器碰撞發出脆響。他猛地轉身,鎧甲嘩啦作響。五千雙眼睛齊刷刷望向他,有惶恐,有猶疑,更多的是對死亡的恐懼。
"都給我閉嘴!"徐質暴喝一聲,聲如雷霆。他"唰"地拔出長刀,寒光映照著他布滿疤痕的臉。"胡將軍帶著主力北擊羌賊去了,現在營裡就剩咱們這些老兄弟!"
他大步走到一個瑟瑟發抖的年輕士兵麵前,突然咧嘴一笑:"小子,抖什麼?漢人還能吃了你不成?"說著用刀背拍了拍對方肩膀,金屬相擊聲嚇得那小兵一哆嗦,周圍響起幾聲壓抑的輕笑。
徐質躍上糧車,居高臨下掃視全軍。他故意放慢語速,讓每個字都砸進士兵心裡:"咱們是誰?是涼州鐵騎!是魏國最鋒利的刀!"他忽然指向漢軍方向,嗤笑道:"看看那些蜀人,扛著鋤頭就敢來打仗。三萬人?老子眼裡就是三萬隻待宰的羊!"
有個絡腮胡老兵嘟囔:"可咱們才五千..."
"五千怎麼了?"徐質瞪圓眼睛,"當年老子跟著曹真大都督,八百人就敢衝諸葛亮的中軍!"他猛地扯開胸甲,露出猙獰的傷疤,"這一刀就是諸葛亮的親衛砍的!老子不還活得好好的?"
士兵們漸漸挺直了腰板。徐質看在眼裡,心中稍安。他跳下車,翻身上馬,長刀直指前方:"今日我在最前頭。要死,我徐質第一個死!就問兄弟們一句——"他故意拉長聲調,"敢不敢跟我去殺他個天翻地覆?"
沉默片刻後,絡腮胡老兵第一個舉起長矛:"跟徐將軍乾了!"
"乾了!殺光蜀狗!"吼聲如浪,一浪高過一浪。徐質看見士兵們眼睛發紅,青筋暴起,方才的恐懼已化作嗜血的亢奮。他暗自鬆了口氣,心想:"這群兔崽子總算上道了。"
"好!"徐質勒馬人立,戰馬嘶鳴聲中他放聲大笑:"讓薑維小兒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魏國鐵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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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城·曠野
冀城外的曠野上,秋風呼嘯著卷起漫天黃沙,枯黃的野草在風中瑟瑟發抖,發出沙沙的聲響。年過五旬的曹魏老將徐質勒馬立於陣前,他粗糙的大手緊握韁繩,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身後是五千隴西鐵騎,黑壓壓的一片,戰馬不安地打著響鼻,鐵甲在風中碰撞出沉悶的聲響。
徐質眯起渾濁的雙眼,眼角的皺紋更深了幾分。他望向遠處漢軍飄揚的旗幟,那麵繡著"漢"字的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心中暗想:"薑維小兒,當年在魏國時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如今倒學會耀武揚威了。"
"將軍,我軍是否要固守營盤?"副將策馬上前,壓低聲音問道,眼中帶著幾分憂慮。他偷偷打量著老將軍布滿風霜的臉,心想這位老將年事已高,不知能否經得起這場惡戰。
徐質聞言,猛地轉過頭來,花白的胡須在風中抖動。他冷哼一聲,聲音如同砂紙般粗糙:"守?我隴西鐵騎何時做過縮頭烏龜!"他"錚"的一聲拔出佩劍,劍鋒在秋日的陽光下泛著刺目的寒光,"薑維小兒自以為得計,今日就讓他見識見識我隴西男兒的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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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望向身後的將士們,目光掃過一張張年輕或滄桑的麵孔。這些麵孔上或是緊張,或是興奮,但都寫滿了視死如歸的決心。徐質心中湧起一股熱流,聲音洪亮如鐘:"兒郎們!今日一戰,有死無生!可敢隨老夫殺他個痛快?"
"殺!殺!殺!"五千鐵騎齊聲呐喊,聲浪震得遠處樹上的枯葉簌簌落下。徐質滿意地點點頭,心中暗道:"薑維啊薑維,你以為我大魏無人了嗎?當年我隨曹真將軍征戰四方時,你還不知在何處呢!今日就讓你付出代價!"
"全軍聽令!"徐質長劍一揮,劍尖在空中劃出一道銀亮的弧線,"分兵兩路,直取薑維中軍!"
鐵騎如潮水般湧出,馬蹄聲如雷霆般震得大地都在顫抖。徐質一馬當先,白發在風中飄揚,臉上的皺紋因怒吼而舒展開來。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算今日戰死沙場,也要讓蜀漢知道,我大魏將士不是好惹的!"
漢軍陣中,薑維望著如潮水般衝來的鐵騎,眉頭緊鎖。他太了解這些關隴鐵騎了,當年在魏國時,他就曾與他們並肩作戰。那些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訓練場上揮汗如雨,戰場上生死與共...
"將軍?"身旁的傳令兵見他出神,小心提醒道。
薑維猛地回過神來,沉聲下令:"弓弩手準備!瞄準馬匹!"
箭如雨下,密集的箭矢在空中劃出死亡的弧線。隴西鐵騎紛紛落馬,慘叫聲此起彼伏。但令漢軍震驚的是,那些落馬的魏軍將士竟毫不退縮,有的甚至拖著斷腿,依然揮舞著戰刀向前爬行,在地上拖出一道道血痕。
"瘋子!都是瘋子!"一個年輕的漢軍士兵驚恐地喊道,握著長矛的手不住發抖。
薑維心頭一緊,立即喚來張翼:"伯恭,你率重甲步兵上前,記住,砍馬腿!"
張翼抱拳領命,轉身對士兵們吼道:"弟兄們,跟我上!對準馬腿砍!"他心中暗想:"這些魏軍簡直不要命了,今日怕是要有一場惡戰。"
漢軍士兵呐喊著衝入敵陣,刀光劍影中,不斷有戰馬嘶鳴著倒下。但隴西鐵騎仿佛著了魔一般,完全不顧生死。一個滿臉是血的魏軍士兵被砍斷了一條胳膊,竟用牙齒咬住刀背,單臂揮刀砍翻了兩名漢軍,臨死前還大笑著喊道:"痛快!"
徐質在亂軍中左衝右突,身上的鎧甲已經被鮮血染紅。他感覺體力在快速流失,呼吸變得急促,但心中的戰意卻越發熾烈。他大笑著,一劍劈倒一名漢軍:"來啊!蜀狗!老夫這條命,今日就擱在這兒了!"
突然,一支長矛從側麵刺來,穿透了他的胸膛。徐質悶哼一聲,低頭看著胸前的矛尖,鮮血順著矛杆滴落。他竟咧嘴笑了,露出染血的牙齒:"好...好得很..."他用儘最後的力氣,將佩劍擲向那名漢軍士兵,看著對方應聲倒地,這才緩緩跪倒。
"將軍!"周圍的魏軍見狀,不僅沒有潰散,反而更加瘋狂。他們紅著眼睛,完全放棄了防禦,隻求與敵人同歸於儘。一個年輕的魏軍士兵抱著一名漢軍將領從馬上滾落,用牙齒咬斷了對方的喉嚨。
戰鬥持續到日落時分,五千隴西鐵騎全部戰死,無一人投降。漢軍雖然取勝,但付出了近萬人的慘重代價。戰場上屍橫遍野,鮮血將黃土染成了暗紅色,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薑維走在戰場上,靴子踩在血泊中發出黏膩的聲響。他看著那些至死都保持著戰鬥姿態的魏軍屍體,有的還緊緊握著武器,有的保持著衝鋒的姿勢。他心中五味雜陳,既敬佩又憂慮。
"丞相..."他輕聲呢喃,眼前浮現出諸葛亮慈祥的麵容,"這樣的敵人,我們還要麵對多少?”他想起當年在魏國時,那些隴西將士是如何教導他騎射的,如今卻要兵戎相見。
張翼拖著受傷的胳膊走來,臉色蒼白如紙:"將軍,這些魏軍...簡直不是人..."他的聲音顫抖,顯然還未從震驚中恢複過來。
薑維長歎一聲,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沉重:"傳令下去,厚葬徐質和這些魏軍將士。他們都是真正的勇士。"他抬頭望向如血的夕陽,心中暗想:"戰爭,何時才是個儘頭?"
夕陽如血,照在這片修羅場上。遠處,幾隻烏鴉盤旋著,發出淒厲的鳴叫,仿佛在為這場慘烈的戰鬥唱著挽歌。一陣秋風吹過,卷起地上的枯草和沙塵,也帶走了戰場上最後的廝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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