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董夫子是王橋縣學的授業夫子,內人昨晚突患中風,急需銀兩救治。
今早不知誰傳出消息,說新任大人攜兩百萬兩銀子而來,眾人便想趁機討要一個月的工錢。
林彥秋心知肚明,這是有人故意走漏消息,意圖迫使他就範,動用那兩百萬兩銀子。
若開了這個口子,往後必難以拒絕他人。
這個口子,絕不能開!
林彥秋態度和藹地向董夫子解釋了滄山縣如今嚴峻的經濟形勢,以及那筆銀兩的重要用途。
他道:“董公,如今陷入困境的並非僅汝等。全縣百姓皆麵臨諸多艱難,若皆似爾等前來縣衙鬨事,縣衙又如何能正常辦公?又如何能為百姓排憂解難?”
“屆時隻能疲於應付。煩請董公告知其他百姓,本官定將汝等困境轉達杜知縣。”
董夫子滿懷失望地離去,其餘幾人也未再起哄鬨,一行人皆愁眉苦臉地離開了縣衙,想必也是被無奈所迫,才來尋這新任副知縣。
送走董夫子後,林彥秋喚來隨從王小二,囑咐道:“小二,你速速前往縣中醫館,尋一位名為李氏的病人。找到之後,將這五千貫錢交予。這是我的銀票。”
說著,林彥秋便將銀票交予王小二,王小二接過銀票,點頭領命,隨即快步離去。
在縣衙的廊下,林彥秋身著官袍,立於雕花木窗之畔。
縣衙之內,廳堂廊廡,一磚一瓦皆儘顯古樸厚重,青瓦飛簷下,舊時官員題寫的匾額在歲月裡靜默。
林彥秋正籌劃著成立一個專項事務籌備司,按慣例,杜北豐該是那主事之人,而他隻能屈居副職,主持日常事務。
這是官場上心照不宣的規矩。
林彥秋並未在這事上多作計較,他擬就一份大綱,喚來簡子豪,命他去細化每一處細則。
待簡子豪草就後,再呈與杜北豐過目審批。至於籌備司的人選,他根本插不上手,倒不如索性放手,讓簡子豪去施展拳腳。
忙罷,已是巳時過後,繁星點點的夜幕還未降臨。
林彥秋緩步踱出書房,打算隨便尋個地方,以茶代酒,對付一頓飯食。
剛踏出門檻,便撞見了笑意盈盈的姚杏兒。
這女子,前些日子簡子豪往鄉下勘察時,林彥秋便旁敲側擊地打聽了幾分。
簡子豪言辭閃爍,可有一點甚是明確,他處處暗示,這姚杏兒不過是依仗與幾位官員的曖昧關係,才順利攬下雲嶺客棧的經營權。
這幾位官員是誰,林彥秋不願亦無法知曉。
“林大人,當真是巧了,又得相見。”
姚杏兒今日裝扮尤顯豔麗,身著一襲素白碎花襦裙,腰間束帶纖緊,愈發襯得前胸高聳。
林彥秋瞧著這刻意裝扮的女子,心中暗道,當真是巧遇嗎?
今日早上的堂會,她該是知曉詳情的。
雖她容貌出眾,可在林彥秋眼中,不過如同案板上待售的豬羊,隻瞧得一眼,便生出些許厭煩。
“是麼?”他輕聲反問,微微頷首,麵上未露半分姚杏兒期待的神情。
姚杏兒打從知曉林彥秋要來任副知縣後,便托了昔日同窗葛妮多方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