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從謙安靜的等了南圓滿一會,看到她畫了二十分鐘都還沒有停下歇一會的念頭。
他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來在茶幾旁邊晃悠,時不時給南圓滿倒杯水,又拿個點心默默放在她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沒吭聲,但是存在感極強。
南圓滿畫完手上的符,抬頭看向封從謙,白嫩的包子臉上沾了紅紅的朱砂,聲音軟軟糯糯的:“爸爸,你怎麼啦?”
封從謙順勢坐在她身邊,把桌上的水杯塞她手裡,拿紙巾給她擦掉臉上的朱砂:“累不累?喝點水休息一下。”
南圓滿雖然不累,但是被人關心的感覺很好,她沒拒絕封從謙的好意,美滋滋的接過水杯小口小口的喝著。
封從謙抓過她空著的那隻手,輕輕揉捏按摩著她肉乎乎的爪子,幫她放鬆手部肌肉。
白依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等南圓滿喝完放下水杯後,也光速拿起另一隻手輕輕按揉。
南圓滿左看看右看看,莫名覺得她現在這樣子,的確很像在村裡時看到的,爸爸媽媽照顧孩子的畫麵,沒忍住抿唇偷偷笑起來。
看到她這可愛的笑容,封從謙覺得方才工作時遇到的煩躁瞬間消散了,心裡軟乎乎的。
她趁休息的空隙問白依:“白姐姐,媽媽要跟我做的一百件小事,有哪幾件呀?”
白依依舊維持著白文茵的容貌,聞言細聲細氣的說:“給你做新衣服,幫你紮辮子,給你做飯,帶你去遊樂場……”
她記性很好,就算過了那麼多年,她依舊能記得白文茵曾經對著肚子裡的南圓滿嘀嘀咕咕說的那些話。
這些小事,是真的小事,很多都是日常的,母女相處中都會做到的事情。
隻是白文茵被拐賣後的童年充斥著打罵和做不完的農活,她並未享受過正常的母女相處的關係。
所以在得知有孩子後,她想要儘全力對自己的孩子好,絕不會讓她吃她吃過的苦。
可惜,命運並未眷顧她。
南圓滿聽著白依的絮叨,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個身子瘦削,臉上卻時常帶笑,格外溫柔的年輕女子的形象。
她情不自禁的抓住了封從謙的手,嘴唇輕抿,望著白依,有些不解的問:“白姐姐,既然我媽媽的執念濃烈到能誕生你,那她為什麼……會那麼快去投胎呢?”
白依茫然搖頭:“我也不知道。”
南圓滿垂眸,白姐姐也不知道,那就隻有……問問爺爺了。
當晚,南圓滿就把南老爺子從小棺材裡放了出來。
南老爺子看到南圓滿很高興,眸子都是亮晶晶的,隻是他尚還不能完全恢複,說話依舊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走路的時候也忍不住會蹦起來。
但他身上的紫色已經褪去,讓他從外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正常人了。
“爺爺!”南圓滿撲到他懷裡,跟他蹭蹭抱抱。
“圓、滿。”南老爺子接住她,抱著她走到沙發上坐下,安靜的聽她絮絮叨叨的說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在聽到主天教這三個字的時候,南老爺子眉頭微不可聞的皺了皺,眸中閃過一抹厭惡。
他的反應太微小,南圓滿在他身邊又格外放鬆,一時間沒發現,她絮叨完後,抓著南老爺子冰涼涼的手,躊躇的看著他:“爺、爺爺,我、我有事想問問你。”
南老爺子視線柔和:“問。”
“我媽媽,她真的去投胎了嗎?”南院滿問出來後,又慌忙解釋:“我沒有不相信爺爺的意思,隻是,隻是……”
既然她的執念那麼深,又為什麼不留在她身邊,而是那麼急切的,在她和她一麵都沒有見過的時候,就去投胎了呢?
南老爺子臉色沉靜的看著南圓滿,過了好一會,才重重歎息一聲,慢慢說:“你、媽媽、的確、去、投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