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的最後一縷暮光剛飲儘西山雪脊,長安北郊的龍首原上已燃起萬點燭火。風從並州方向吹來,帶著草灘青草與槐芽混雜的涼甜,一步步抹平夏日黃昏的炙意。可這片靜氣剛被呼吸進胸口,便被下一瞬驟升的鼓聲轟碎——那是中央衛府新定二十四麵銅麵戰鼓同時落槌,鼓皮裡嵌的虎骨在第一撞裡迸裂,振得旌尾獵獵,旗影翻滾仿佛晝雷滾過原丘。
呂布騎赤兔緩緩出營,他棄素玄戰袍,重披深黑鱗甲,方天畫戟橫置鞍側,戟鋒沒入翻湧旌旗的陰影,隻留一點冷芒映得馬鬃赤焰。馬蹄未及停穩,張遼與趙雲已分立兩翼:張遼肩扛狼牙棒,盔纓直指北天;趙雲跨白馬,銀甲反月。再後方,三道新編軍列與舊營老卒混編:輕鐙都統嚴綱的幽州騎在最前,河渠衛藍幟與玄武機弩黑幟交錯,桅燈隊桅杆蝟集船尾,燈罩在暮色未散的天穹暗暗蓄光。
龍首原中央,是今日專為北伐動員而起的“誓師壇”。壇麵鋪青布,卻沒有絳幔與金線,隻有一塊從學宮工地揀出的黑白相間廢梁,被鋸成長案,案上橫陳九策帛條剪角。帛端壓著三件器具:南方稻疫藥卷、並州輕鐙、河渠桅燈。再不起眼的,是馮垣熔了舊鏽弓鏃鑄成的拳釘,靜靜守在帛尾,像泥縫裡鑽出的鐵芽。
鼓聲消失的瞬間,呂布將赤兔勒定,馬尾一甩打在鼓皮,兩聲短爆為靜場定音。他不誦長辭,隻高舉右掌示意:“北月已滿,塬草正肥,青槐抽芽。但關中穩,則北疆才穩;北疆穩,則鹽道、麥道、學宮、九策才有來年。三月前我允並州一戰,如今風起,誰同我去?”一聲落,幽州騎舉槍發出馬嘶般長嘯;玄武弩卒扣機,“哢”然齊響;桅燈衛折桅三尺,燈膽中火點跳生;連河渠裡的水翼踏車都像被聲浪震動,葉片自轉半圈,濺起一抹星狀浪珠。
諸葛亮隨後步上壇階,他掌羽扇光影橫掃軍列,最後定住在燈罩火心:“北疆寒,草海闊,夜風足以吹滅最旺的火。但燈火若能自守不晃,便是草原也該讓路。今夜我無贅語,隻兩句話:軍糧走水陸並脈,今月之內不斷;學宮燈在長安,不因書卷離手而熄。”說罷,他旋扇輕擊燈罩,火心隻輕輕顫,沒有熄滅。台下山呼,像一萬柄新磨戰刃互相撞擊。
下一刻,一列少年武卒自軍背推擠而出——輕鐙騎子、江南弓子、洛口河卒,他們在校獵場以兵器互換結盟,如今被允隸前鋒尖角。嚴綱推他們到呂布戎鞍旁,卻不言勇悍,隻道少年兵急需老驥護翼。呂布看三人眼中映自己甲鋒,點頭示意玄武老卒馮垣上前,將那枚拳釘放入最年幼的漕卒少年手心:“釘因熔爐更鋒,人在北風中自硬骨;若燈要守不晃,先護住你這顆釘。”少年手指微顫,卻握得死緊。
宣令官登壇,朗聲播下新定“北伐序列”:幽州騎為前哨、河渠衛為輔翼,白虎自持中鋒、玄武為機弩後盾,並州郡府募民功田卒四千隨軍築烽;文職調學宮“武策”、“稼工”雙卷學生隨往,督寫邊陲田冊。宣畢,一盞“出師燈”自壇頂升起,寒油火光在夜空燃成一粒猩紅,隨後桅燈隊百盞齊亮,火線貫入渭水。燈火照見昨夜剛釘牢的龍骨樁,還照見狼牙棒與輕鐙槍鋒交織的影子,在水麵搖撼,卻不潰散。
大纛起,旌影壓過原丘。第一聲角鳴跟著馬蹄裂地奔出,渭水遠岸的農戶推門,看見燈火如長虹拖拽出北向軌跡。青芒麥浪在這一刻全體俯伏,像為黑甲與燈帶讓路。隊尾處,學宮的少年握拳釘回望燈火,瞥見太學舊碑在星光下仍保舊鋒,他抬臂敬碑,鏽釘在掌心紮出血珠;可血珠還沒盛滿,北風已卷走汗意,吹乾傷口,隻餘一圈鐵紅印。
諸葛亮在原上望見渭水折彎閘燈火,弱光與軍燈相呼應,低聲與呂布言:“水脈、鐵脈、學脈,今夜並線;若並州夜雪不滅前鋒燈,此局可成。”呂布撥開胸甲,將那斑駁木犁柄末節收入懷中:“犁口在後,戟鋒在前;隻要稼穡在燈下生長,鋒可再斷再磨也無妨。”說罷,他一夾馬腹,赤兔踏鼓點隨著角音北去,留下漫天塵土在龍首原灑落,像草原風起前的低低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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