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符澤發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本宮的將來,就不勞高伴讀替本宮操這份閒心了。”
他漫不經心地一揮手,姿態帶著幾分慵懶的輕慢。
“與其有閒工夫替本宮這‘落魄皇子’擔憂,高伴讀倒不如仔細想想,如何在這驪珠洞天短短數日之內,為自己,為你背後的大隋,多謀取些實實在在的機緣。畢竟,空手而歸的滋味,想必不會太好受,不是麼?”
機緣?這驪珠洞天最大的機緣,早已被本宮握於掌中。
爾等,不過是些跟在後麵拾人牙慧、爭搶殘羹剩飯的可憐蟲罷了。
高稹被噎得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臉上青白交加,煞是好看。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畜生!
他深吸一口氣,不願再與符澤做口舌之爭,轉而將目光投向了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李二。
他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儘管那笑容比哭還難看,眼中卻依舊閃爍著未曾消散的怒意與傲慢。
他從懷中摸出三隻鼓鼓囊囊的錢袋,比符澤方才給出的那一隻,分量顯然重了不少。
“這位漁家大哥,”高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一些,儘管“大哥”二字從他口中吐出,顯得格外生硬彆扭。
“方才多有得罪,是在下與吳總管魯莽了。這是一點小小的心意,三袋神仙錢,比這位……符公子給的,隻多不少。這條金鱗龍鯉,對我大隋有大用處,還請漁家大哥行個方便,將它轉賣與我大隋,我大隋必有重謝,絕不虧待於你!”他刻意加重了“大隋”二字,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勢。
然而,李二卻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更彆說去看那三袋沉甸甸的神仙錢。
他隻是慢悠悠地搔了搔後腦勺,動作質樸,甚至帶著幾分鄉野村夫的憨氣。
緊接著,他出人意料地彎下腰,並非去接高稹的錢袋,而是將手中裝著金鱗龍鯉的魚桶,小心翼翼地遞給了仍躲在他身後,隻探出半個小腦袋、滿眼好奇與畏懼的顧璨。
“小娃娃,來,這魚桶,你且幫老漢我拿穩當嘍。”
顧璨愣了一下,看看李二,又看看那威嚴的魚桶,小手有些顫抖地接了過去。
高稹徹底呆住了,臉上的假笑僵在嘴角,顯得滑稽無比。
這……這漁夫是何意?竟敢如此不識抬舉?!難道他聽不懂人話嗎?!
“漁家!”高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錯愕。
“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嫌少?我還可以再加!你可知我大隋……”
“官爺,官爺,”李二終於抬起頭,那雙渾濁的眸子看向高稹,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厭煩與不耐,“莫要再為難俺這小老兒了,成不?”
他長長歎了口氣,仿佛被高稹的糾纏不休攪得頭疼不已。
“我說官爺,您也瞧見了,方才你們動手之前,這位符公子就已經把錢給俺了。咱們做買賣的,講究個先來後到,一諾千金,不能因為您給的錢多,俺就言而無信,轉手再賣給您不是?那不成背信棄義的小人了嘛!”
說著,他拍了拍腰間符澤給的那袋壓勝錢,臉上露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笑容,那笑容樸實而真誠。
“再說了,這一袋錢,已經儘夠俺給家裡的婆娘扯上幾尺好花布,再打上幾斤陳年老酒了。俺就是一個普普通通打魚過活的粗人,無功不受祿,可不敢要恁多燙手的錢財。”
楊老頭讓俺結個善緣,這位符公子瞧著順眼,出手也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