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哥兒,哦,不對,這位公子,”
李二撓了撓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微黃但整齊的牙齒。
“聽你這口音,不像咱們這小鎮周邊的人啊。方才那當官的,口口聲聲稱呼你為‘殿下’,不知公子是哪一國的皇子殿下當麵?”
他嘿嘿一笑,笑容憨厚:。
“俺叫李二,就是個祖祖輩輩在這河裡打魚的粗人。公子若是不嫌棄俺這泥腿子粗鄙,改日俺得了空閒,說不準會上門叨擾一二,跟公子討杯水酒喝喝,聽聽外邊的稀罕事兒。”
這小子,有點兒意思!楊老頭讓俺留意著身邊的“有緣人”,莫非指的就是他?
年紀輕輕,氣度不凡,出手闊綽,更難得的是,有膽氣跟那大隋的鷹犬硬碰硬。這股子勁兒,對俺老李的胃口!
符澤聞言,臉上的淡漠褪去,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這笑容真誠而友善,與方才麵對高稹時的冷冽銳利判若兩人。
“白霜王朝,符澤。李二哥若真能賞光,符澤定掃榻相迎,好酒管夠!”
這李二,竟主動示好,倒真是意外之喜。
此人看似尋常,實則深藏不露,能與他結下一段善緣,於我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一直靜立一旁,默不作聲的稚圭,此刻那雙清冷如秋水的眸子輕輕眨了眨,雪白精致的下頜微微揚起,一絲幾不可察的訝異在她那素來平靜無波的臉龐上一閃而逝。
這李二……當真是奇了!
我印象之中,這李二除了對他那凶悍無比的婆娘言聽計從、唯唯諾諾之外,向來是誰的麵子也不給,油鹽不進,一心隻念著家中悍妻的“老婆奴”。
今日竟一反常態,破天荒地主動與符澤攀談示好,甚至還說什麼要登門拜訪……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符澤轉過身,目光落在稚圭那張清麗絕塵的臉龐上,那裡依舊殘留著幾分因方才之事而泛起的、未曾完全消散的薄怒。
“方才,多謝了。”符澤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
稚圭聞言,微微一怔,那雙清冷的眸子罕見地漾起一絲波瀾,旋即有些不自在地彆過頭去,聲音依舊帶著幾分清冷,卻夾雜了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異樣。
“你…你突然說這些作甚?”
這人,轉性了不成?先前那般霸道蠻橫,此刻倒客氣起來了。
符澤唇角微揚,坦然迎向她略帶探究的目光。
“若非你方才暗中出手相助,稍稍擾亂了那吳貂寺的氣機,本宮要如此輕易地將其重創,恐怕還得費上一番手腳。至於那隋高稹,若無你適時的沉默作為背景,本宮的言語,也未必能有這般敲山震虎的奇效。”
他頓了頓,語氣誠懇了幾分:“於情於理,這聲謝,本宮是該說的。”
稚圭這丫頭,看似冷漠,實則心細如發。
方才她雖未直接參戰,但那細微的靈氣波動,恰到好處地在吳貂寺舊傷複發之際推了一把,否則單憑我如今的修為,一槍將其重創至此,確實有些勉強。
聽符澤這般一本正經地道謝,稚圭反而更不自在了,雪白精致的下頜微微揚起,耳根處悄然漫上一抹不易察覺的緋紅,語氣卻故作淡然。
“哼,我不過是瞧那閹人與那酸儒不順眼罷了,與你何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