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邛聞言,原本緩和下去的臉色再次一沉,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刮在劉羨陽身上。
“好小子,還敢有二心?”阮邛一步上前,又一次拎住了劉羨陽的後領。
“不……不是!前輩!我沒有!是他誣陷我!符澤大哥,你不能這樣啊!”劉羨陽手舞足蹈,卻哪裡掙脫得了。
符澤對著他揮了揮手,露齒一笑,陽光燦爛:“羨陽,安心修煉,日後若有難處,儘管來尋我。我相信以你的資質,很快就能學有所成的。”
到時候,你若真能憑本事下山,再來尋我,倒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隻是不知,我這一番攪局,你日後還會不會遇到那頭搬山猿,落得個隻剩一口氣的下場?
符澤心中暗忖,對於改變既定命運之事,他隱隱有些好奇和期待。
眼看劉羨陽再次被阮邛“教育”去了,庭院角落又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響。
符澤收回目光,不再理會,轉身對一旁看熱鬨看得津津有味的稚圭招呼一聲。
“稚圭,走了,我們下山。”
“且慢!”
就在符澤和稚圭將要踏出庭院門檻之際,阮邛略帶沙啞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符澤腳步一頓,緩緩回身。
隻見阮邛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先前那股子怒火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複雜深沉的情緒。
這位鑄劍宗師的目光,越過符澤,落在了不遠處正好奇張望的阮秀身上,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牽掛。
“符小兄弟,”阮邛的聲音沉穩了許多。
“你既決意要去那劍氣長城,我這女兒,性子執拗,看樣子將來多半是要隨你一道的。有些事,老夫終究不太放心。待你離去之前,能否再上山來一趟?老夫……有些話想單獨與你分說。”
符澤何等眼力,從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眸深處,清晰地捕捉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與不舍。
那是屬於父親對女兒遠行的擔憂,深沉而厚重。
他心中了然,這位鐵骨錚錚的漢子,終究還是放不下自己的骨肉。
“阮前輩放心,晚輩省得。”符澤微微頷首,語氣鄭重。
“待此間事了,啟程之前,定會再來拜會。”
阮邛默然點頭,不再多言,隻是那目光,卻久久停留在阮秀的身上,仿佛要將女兒的模樣深深刻在心底。
辭彆阮邛,符澤帶著稚圭,沿著崎嶇山路下山。
山風呼嘯,吹動兩人的衣袂,也吹起了稚圭心中的諸多好奇。
行至半途,稚圭終於按捺不住,仰起小臉,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閃爍著探究的光芒。
“符澤,你方才上山,是不是……就是衝著那老頭兒的什麼氣運來的?”
她如今跟著符澤,眼界也開了不少,隱約能感覺到符澤身上那股與眾不同的氣機流轉。
符澤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