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正時刻,連夜到雙州領取馬匹兵刃、正火速朝寧州方向行軍的北堂千烈,突然收到了明征親自送來的秦夜手書:
“恒王界州亂法,本王痛定思痛,決定以攝政王之尊,免除其一切職權;同時,其恒王王爵,亦一並褫奪。此事已報太後允準,不日即可知會焱京文武,昭告天下。”
“護侯,這……”顫抖著收好手書,不敢相信其中內容之北堂千烈,瞬間目瞪口呆的看著明征。
“秦王有話帶給將軍:本王值得信賴!”沒有任何客套,完成差事的明征,便麵無表情縱馬離開。
“來啊,傳令全軍加快腳步,秦王可時時都在盯著我們呐!”
攥緊書信,現在的北堂千烈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士為知己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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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無情斬殺一眾將領之事,牧營的兄弟們,可有什麼怨言?”
“回稟秦王:秦王神威在前、恒王獲罪在後,誰敢不服,屬下第一個宰了他!”
山雨過後,被秦夜召來犒軍之朱明,在五萬牧營精銳和趙望等人麵前,回答得聲如洪鐘,全然沒有一點萎靡失意之狀。
不置可否的沉默片刻,秦夜按劍挺身,對著黑壓壓望不見邊緣的牧營士卒,威嚴開口:
“本王秦夜!近日之事,或許你們會奇怪:本王為何在與諸國聯軍開戰的緊要關頭,殺了你們牧營的數十名驍將?又為何要不顧一切處置本王嶽父——恒王?當然,你們更會問:諸國百萬聯軍進犯我朝邊關重地,甚至直奔寧州、威逼帝都焱京之際,本王這個帝國三軍統帥,為何不去領兵禦敵,反而到此遊山玩水?是也不是?”
“若是有人敢當麵提出質疑,本王即刻升他為牧營左翼主將!”猛然拔出天下劍,秦夜指天宣告。
“稟報秦王:末將千夫長原乾,不想當什麼左翼主將,隻想問句心裡話!秦王既然知道大戰將起,為何不讓張將軍他們戴罪立功?哪怕讓他們戰死疆場,也比您一怒之下殺了要好!”在陣陣竊竊私語中,原乾首個站了出來。
“稟報秦王:末將千夫長易長生,深知秦王算無遺策、戰無不勝,本不該出麵與兄弟們做任何解釋!但您既然來了,又有開頭言辭,末將便想討教幾句!秦王曾經在對戰東極大軍時,為何假借起營之名,實派羽營所屬出戰?難道在秦王心裡,我羽軍四營,就永遠低羽營所屬一等嗎?”緊接原乾,易長生出列質問。
“三皇郡外一戰,秦王用羽營所屬換下起營;現在諸國聯軍來犯,秦王又用所謂的‘長劍軍’,取代我牧營!難道在秦王看來,我牧營五萬兄弟,竟然還比不上那群挖溝修渠的小兒嗎?末將千夫長沙空,曆來嘴笨,望秦王恕罪!”沙空明麵上抱拳行禮,口中話語卻極具煽動性。
“正是!末將千夫長黎紹,也有話說:起營調雲晶、翦營駐永康,馬上就有大戰要打;頗營雖說正在征兵重建,但至少曾在‘葬騎絕戰’中立下大功!我等牧營兄弟呢?除了整天像吉祥物似的守在這界州,還有什麼用?我等從軍入伍是為了什麼?若是不能建功立業,還不如回家種田!”
黎紹聽前麵幾人都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索性自己也跟著大吐胸中不快。
往昔的屬下一個個口無遮攔,朱明氣得青筋暴突,恨不得立即衝上去,打得他們半月下不了床!
“還有嗎?或者換句話說:與四位千夫長看法類似的,請上前一步!”
秦夜話音未落,又有十名千夫長按他所言,和原乾四人站到了同一線。
“不足三成,還好!來人,卸去他們的牧營甲胄。從此刻開始,你們十四位千夫長,就是我羽營所屬騎兵營的一員了!凡我天焱皇朝之勇士,本王從未有過厚此薄彼的想法,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至於你們剛才提到的餘下問題,待你們從這次滅國大戰中活下來,如果屆時還執著於此,本王再接著回答。”掃視一圈,秦夜出人意料地下了命令。
“秦王戰神戰無不勝,羽營所屬所向披靡!”
多年夙願一朝實現,原乾等十四人再也沒心思去管那些重重疑團,等不及穿戴好羽營所屬特製盔甲,即齊齊單漆跪地,高喊這句振奮人心、榮耀無比之軍威宣言。
與他們不同的是,在朱明、趙望、明征、明安等心腹大將看來,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秦王,鐵定又要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了!畢竟,“滅國大戰”四字,他絕然不會隻是臨時起意、隨口一說。
“秦王……”截至目前一言不發的三十六位千夫長見狀,夾雜著羨慕、懊悔、奢望的多種情感,紛紛邁步上前,意欲一爭。
“諸位將軍莫急,此等百年不遇的大戰,我五萬牧營勇士,豈會束之高閣?相信本王,此戰過後,你們當中的很多人,定能因功封侯!現在,全軍聽令:宗政權,本王把這五萬牧營弟兄,交給你了。”信誓旦旦安撫好他們,秦夜長劍回鞘,再次語出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