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人眼中,秦夜其人,雖有種種神乎其神之傳奇加持在身,但戰神的讚譽,始終一直橫亙在其餘稱謂之上,最為天下人所熟知。
老北等百姓徭役,自然也不例外。
可今日一見,秦夜處罰之嚴厲、殺伐之果決,卻使他們不由得想到了其另一個外號——殺魔!
“聽老伯剛才閒聊,似乎很想讓令郎從軍入伍?”話鋒一轉,秦夜語氣柔和的問道。
“跟著秦王打勝仗、建功立業,凡我天焱之熱血男兒,誰人不想?莫說那小兔崽子,就算是老漢,亦想提刀上馬,血灑疆場!”目睹短暫而血腥的一幕之後,老北胸中之豪情,仿佛更加濃烈了。
“如此,可願叫他來與秦夜見上一見?”欣慰點頭,秦夜主動提出。
“秦王言重了!犬子北堂千烈,就在這附近乾活,秦王派人大喊幾聲,他定能聽到。”渴望已久的天賜良機就在眼前,老北強壓心中激動,從容建議。
“秦王有令:傳北堂千烈近前一見!”皇甫凡會意,立即大聲呼喊。
隨著四周的羽營所屬接連傳話,不到半炷香的時刻,一名二十出頭、身高六尺有餘且甚是強健的年輕人,聞訊而來。
秦夜乍一看,便知其是從軍建功的好苗子。
“隻會坐井觀天的狗東西,像根木頭站在那裡作甚?還不馬上滾過來拜見秦王?”尋日裡膽大包天之兒子,此刻麵對鐵血肅殺之羽營所屬和神一般存在的秦夜,竟毫無意外的怯了場,氣得老北脫口大罵。
“鳶肩火色,野心與貴相兼具,不錯。”秦夜品評。
“秦王謬讚,草民惶恐!”伏地叩首,北堂千烈簡單應了一句,便呆呆注視著秦夜。
“阻擾你們從軍之牧營將領,皆已被本王軍法處置;若是本王現在征你入伍,可有怨言?”攔住又要教訓其子的老北,秦夜指著一旁之屍首,正色再問。
“回稟秦王:草民非但沒有一絲怨言,還可為秦王就地拉來上萬勇士!隻是,不知秦王欲將我等派往何處禦敵?”昂首挺胸,北堂千烈之話語,聽得秦夜在內的天焱將士,無不震驚。
上萬勇士!縱使北堂千烈有無傷林這一地利,但想在勞累異常、周遭都是官差監工的徭役環境中,籠絡上萬誌同道合之青壯男子,該是何等的匪夷所思?
說難聽一點,若非秦夜南巡並及時發現軍中弊端、進而引出北堂千烈,一旦天焱有變,這些常年受到欺壓迫害之上萬兒郎,會不會學著千年史冊上的豪傑義軍——揭竿而起?
更為恐怖的是:這年輕力壯的上萬兒郎,單單一處無傷林、僅僅關乎界州一地,即可輕易聚集;那其餘兩項創世盛舉呢?昭武、西平、中玄等三國另外那些被天焱攻占的原州故地呢?
秦夜不願再繼續往下想,心中罕見感到一陣後怕之餘,他躬身親自攙扶起北堂千烈,當眾坦言:
“諸國君臣那幫烏合之眾,見不得我天焱國力強盛,竟趁我神武皇帝大行、新皇初登大寶之際,搞了個亂七八糟的六國聯軍,進犯我朝邊境;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王指向何方,我等就打到何方,還請秦王下令!”秦夜對六國君臣之鄙夷不屑,瞬間就點燃了四方人群的好戰之心;北堂千烈離他最近,乾脆以軍人之姿單膝下跪,直接抱拳請纓。
“秦王指向何方,我等就打到何方……”自顧自回味著這句話,秦夜居然一時忘了去管北堂千烈!曾幾何時,他也對素君說過:“皇上所指,臣無不往”等類似豪言,可如今……
“姐夫……”發覺秦夜神情恍惚,皇甫凡悄摸湊近,低聲呼喚。
“寧州!本王要你帶著所結識的上萬勇士,馳援寧州並死守此地一個月,能否做到?”回過神來的秦夜揚手指向寧州方位,冷冷問了這一讓現場氛圍驟然冰冷之難題。
司徒彪、關超、童寒酥等三位上將軍統領三十六萬大軍,一路朝著寧州狂飆突進之軍報,已在秦夜袖中放了三天;雖說他從未把六國聯軍放在眼中,但畢竟牽扯數十萬人的生死,所以這幾天下來:
他一麵暗派飛騎趕回焱京,令皇甫無懼召集所有京官富商的親衛護院——得兵四萬,先行趕赴寧州,配合城中原有的一萬駐軍,守城備戰。
一麵密調朱明率領五萬牧營將士,到無傷林布防,隨時準備開赴寧州!如果沒有發現個中隱患,今日便是出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