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叛逃_段譽的奇幻生涯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54章 叛逃(1 / 2)

夜闌。

今晚的夜帶著些黏膩的潮氣,殘月像塊碎銀,嵌在雁門城頭的垛口間。

蕭峰的掌心按在阿紫腰間,指腹觸到她繡著並蒂蓮的緞帶,那是她笑著係在他酒囊上的,說“南朝的花樣總比契丹的狼頭好看”。此刻酒囊早已空了,空得像他此刻的丹田,明明運功時該有熱流翻湧,卻隻剩刺骨的冰寒在經脈裡遊走。

蕭峰的掌心在阿紫腰間攥得發緊,黑馬的鬃毛已被冷汗浸透。城頭梆子聲撞碎在青磚上時,他便知道那碗摻了蒙汗藥的酒終究還是慢了半拍,二十步外的街角突然騰起十數點火光,鐵甲相撞的聲響像極了當年聚賢莊裡刀劍入鞘的前奏。

“是鷹衛。”阿紫的指尖摳進他肩甲,袖中玉蜂針簌簌作響。十八盞牛角燈轉過街角時,他聽見自己喉間溢出一聲幾乎聽不見的歎息,那壇她親手釀的“醉心紅”,原該是給耶律洪基的餞彆禮,卻在昨夜替他斟酒時,被她指尖的粉悄悄染成了毒。此刻他提氣縱躍,竟發現丹田如墜冰窟,往日能躍過兩丈高牆的輕身功夫,此刻連丈許高的石欄都要借力。

城門的鐵閘正在下落,蕭峰反手去摸腰刀,刀柄上的狼頭紋已被掌心汗漬浸得發滑。刀出鞘時帶起半片鏽,此刻刀劈向第一根門閂,竟隻砍入半寸,木屑崩在臉上,比刀傷更刺人。

阿紫忽然在他懷裡僵住:“你的掌力……”她指尖撫過他後心的大椎穴,那裡本該有磅礴內力湧動,此刻卻像被抽乾的井,隻剩皮膚下嶙峋的骨節硌著她掌心。城頭弩箭破空聲襲來時,蕭峰竟隻能用刀硬格,三枝弩箭擦著刀身劃過,在他左臂劃出三道血口,若是往日,掌風便能將弩箭震偏,此刻卻連這點真氣都聚不起。

“走!”

他踢碎迎麵刺來的長槍,槍杆撞在胸口,疼得他眼前發黑。阿紫的馬就在十步外,馬鞍上還掛著她的嵌珠馬鞭。他忽然想起在契丹王宮,她趁他練完功後遞來的那壺酒,酒香裡混著極淡的腥氣,當時隻當是她又在捉弄人,卻不想這一夕毒發,竟將他三十年內力化得乾乾淨淨。

護城河的水腥漫上來時,十八騎鷹衛已將他圍在中央。蕭峰的刀在第二輪交手中崩了刃,他隨手將斷刀擲出,竟隻能擦著敵人肩甲劃過,連血都沒見著。赤手抓住刺來的長矛,掌心被矛尖刺破的瞬間,他才驚覺自己竟連“擒龍功”的吸力都使不出,原來她下的毒,不是讓人昏迷,是將內力一絲一絲絞成碎冰,凍在任督二脈裡。

阿紫的馬突然長嘶。她看見他徒手奪槍時,指節因用力過度泛著青白,本該被掌力震碎的鐵甲,此刻卻在他拳下隻凹了半寸。血從他額角滴進眼裡,他卻連抬手去擦的力氣都省了,每一步後退都踩著自己的血腳印,像極了那年在少室山,被群雄圍攻時的模樣,隻是那時他尚有內力,此刻卻連“亢龍有悔”的起手式都擺不全。

“姐夫,我……”她摸向腰間的藥囊,卻不敢遞出去,他若知道這毒是她下的,會不會像捏碎丁春秋的化功大法那樣,親手捏碎她的荒唐?

弩箭再次攢射而來,蕭峰突然撲過來將她按在馬側。箭鏃擦著她鬢角劃過,帶下幾縷紫發。他的後背替她擋住三枝弩箭,血透過青布衫洇出來,染出的形狀竟像極了她曾用毒針在他肩上刺的狼頭,那時他任她胡鬨,說“阿紫的針,比星宿派的毒更讓人難忘”。

“跑!”

他的聲音像被刀割過,推她上馬的力道比尋常人重了三分,卻仍是當年教她騎馬時的溫度。阿紫抓住馬韁,看見他轉身時,褲腳已被血浸透,每走一步都在青磚上留下深淺不一的血印。鷹衛的刀光在他周身織成網,他卻隻能用最笨拙的招式格擋,左拳砸在敵人麵甲上,指骨發出的脆響,比刀斷聲更讓人心驚。

“順著護城河走,找丐幫的青竹標記。”聲音比夜色更沉,

馬踏過護城河的木橋時,阿紫忽然想起昨夜他倚在帳前的模樣。月光照著他肩上的狼頭刺青,他說“等回了南朝,就去太湖看水”,語氣輕得像怕驚飛了什麼。而她那時正往酒壇裡撒毒粉,看他仰頭飲下的樣子,竟覺得比看星宿派弟子互噬還要有趣。此刻毒發的不是她,是他,是這個從來都肯為她拚命的人,此刻正用沒有內力的軀體,替她攔住十八道殺招。

“我錯了……”

她的淚砸在馬鞍上,濺起的血點混著月光,像極了她曾在他傷口上撒的朱砂。

“我真是個瘋子。”她將藥囊狠狠摔進水裡,看著漣漪蕩碎自己扭曲的倒影。遠處傳來一聲悶哼,分不清是不是他的聲音。黑馬在她狠命一夾下再次狂奔,指甲深深紮進掌心,卻比不過心口被撕開的疼——原來這世上最毒的,從來不是她調的藥,而是明知他會用命護著自己,卻偏要在他背上插刀的自己。

回頭望去,他已被鷹衛逼到城牆下。斷刀在火光中劃出殘虹般的弧光,卻再沒有往昔的利落。他左肩的傷在淌血,每一刀劈下都帶起一聲悶響,像在砍自己的骨頭。沒有內力的“降龍十八掌”,不過是凡人的拳腳,他的膝蓋磕在青磚上,卻仍用斷刀支著身子,像極了雁門關外那棵被雷劈過的胡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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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忽然聽見自己撕心裂肺的喊聲,卻被馬蹄聲碾碎在風裡,她知道,當晨霧漫過城頭時,那個曾用掌風劈開巨浪的人,此刻正用染血的指尖,在磚牆上刻下她逃亡的方向。

護城河的水依舊流著,載著半片殘玉,載著一聲未出口的“對不起”,流向黎明前最暗的深處。而她的黑馬,正踏碎自己的倒影,奔向那個他用命為她推開的生路,身後的殺聲漸遠,卻將某個名字,永遠釘在了她千瘡百孔的心上。

城牆的影子在夜色裡漸漸縮成黑點,阿紫忽然聽見自己咬破唇的聲音。她知道,當明天第一縷陽光爬上城頭時,那個總在她闖禍後默默替她收拾殘局的人,或許正靠在某堵殘牆上,看著她離去的方向,像當年在雁門關外看了五天五夜那樣。而這一次,她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護城河的水依舊潺潺流著,流向黎明前最黑的深處。

暮色如血,邊關破廟的簷角斜斜挑著半幅殘破的杏黃旗,被風沙卷得獵獵作響。

阿紫的繡鞋早被荊棘劃破,十趾滲著血珠,卻仍用指尖死死摳進廊柱上剝落的朱漆,指甲縫裡嵌著半片帶血的木屑,她自契丹軍營逃出時,正是用這雙手抓破了監視她的親兵咽喉。

“吳長老的刀穗還在抖。”她忽然笑了,笑聲像碎冰撞在玉盞裡,嘴角卻沾著泥汙,

“當年杏子林裡你砍斷過三根旗杆,如今聽見‘耶律洪基’四個字,刀柄上的汗竟能洇濕袖口?”

破廟中央的火塘劈啪爆著火星,照得吳長風古銅色的臉忽明忽暗。他腰間牛皮刀鞘磨得發亮,拇指正無意識地摩挲著刀柄上被掌紋磨出的凹痕,那是十年前與喬峰並肩禦敵時,被遼兵斷箭刮出的印子。此刻他濃眉擰成倒豎的“八”字,忽然重重一拍身邊石案:“小丫頭片子!你當真看見二十萬鐵騎屯在白狼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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