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皇宮玉芙殿內,鎏金獸首香爐飄出龍涎香,王語嫣半倚在軟緞靠枕上,正將繡著並蒂蓮的繈褓小衣疊好。
忽聞環佩聲響,高皇後攜著兩名宮女踏入殿中,赤色織金裙裾掃過青磚,驚起一縷微塵。
"見過皇後姐姐。"
王語嫣欲起身行禮,卻被高皇後快步扶住。"妹妹身懷六甲,快彆多禮。"高皇後指尖微涼,攥著王語嫣的手力道卻極重。
宮女捧上朱漆描金食盒,掀開金絲繡帕,露出內裡一對通體碧綠的翡翠長命鎖,水頭流轉間映得殿內都泛起幽光。
王語嫣望著價值連城的物件,心下已然明白,溫聲道:"姐姐這是..."
話未說完,高皇後已紅了眼眶,膝頭的織金裙皺成一團:"妹妹,哀家那不成器的弟弟...聽聞陛下要大赦天下,哀家實在走投無路,隻能求你..."
寢殿外忽然傳來木婉清的嬌叱:"皇後此舉,莫不是要陷德妃娘娘於不義?"她一身勁裝闖進來,腰間軟鞭隨著步伐輕晃。
高皇後猛地回頭,眼中閃過慌亂,卻又強撐著端莊:"木妹妹這話從何說起?不過是姐姐疼惜妹妹罷了。"
王語嫣撫著隆起的小腹,望著翡翠鎖上雕刻的麒麟,輕聲道:"姐姐的心意語嫣明白。隻是律法如山,此事..."
話音未落,高皇後目光落在王語嫣懷中的繈褓小衣上,喉間哽咽:"妹妹就當可憐哀家,那是哀家唯一的胞弟啊..."
暮色漸濃時,玉芙殿的燭火次第亮起。
王語嫣望著案上翡翠鎖映出的光暈,腹中突然一陣胎動。她輕輕按住隆起處,不知這大赦天下的旨意,究竟該不該為高皇後的懇求添上一筆。
玉芙殿內燭火明明滅滅,王語嫣撫著隆起的小腹,指尖在青瓷茶盞沿上無意識摩挲。
兩日前的翡翠長命鎖靜靜躺在妝奩深處,此刻卻化作心口沉甸甸的鉛塊。忽聞環佩聲驟響,高皇後裹挾著濃烈的龍涎香闖了進來,身後宮女捧著漆黑檀木匣,在燭火下泛著森冷的光。
"妹妹倒是好定力。"高皇後冷笑一聲,廣袖掃過案幾,茶盞應聲碎裂。王語嫣驚得後退半步,後腰抵住雕花榻沿:
"姐姐這是何意?"
"何意?"
高皇後猛地掀開木匣,寒光乍現——竟是一柄淬毒的匕首,刃身泛著詭異的青芒,
"妹妹腹中的皇嗣金貴,可若有個閃失..."話音未落,匕首已抵住王語嫣咽喉,冰涼的觸感驚得她渾身發顫。
"姐姐不可!"
木婉清破門而入,軟鞭"唰"地甩出,卻被高皇後的貼身宮女死死纏住。王語嫣望著高皇後眼底猩紅的血絲,終於明白這兩日的煎熬已讓她徹底瘋魔。
"放了我弟弟,哀家保你母子一世平安。"
高皇後的聲音幾近癲狂,匕首在王語嫣頸間劃出淡淡血痕,"否則..."
"住手!"
殿外突然傳來怒喝,段譽大步流星衝進來,腰間佩劍尚未出鞘。他死死盯著高皇後手中的匕首,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皇後!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
高皇後猛地轉身,匕首卻仍指著王語嫣:"陛下要國法,哀家隻要弟弟!"
她蓬亂的發絲垂落臉頰,哪裡還有往日的端莊,"若今日不放人,哀家就..."
"姐姐!"王語嫣突然開口,聲音帶著令人心驚的平靜,"你若傷了我,陛下定會殺了令弟為我報仇。"
她緩緩撫上腹部,眼中泛起淚光,"可我若保下他,他日令弟若能改過自新,或許還有贖罪的機會..."
殿內陷入死寂。高皇後握著匕首的手不住顫抖,最終"當啷"一聲跌落在地。
她癱坐在地,望著段譽通紅的眼眶,突然發出淒厲的笑聲:"好...好個以退為進...哀家輸了..."
夜色徹底籠罩皇宮時,玉芙殿的燈火仍未熄滅。段譽將王語嫣緊緊護在懷中,聽她輕聲講述高皇後的威脅。
窗外夜風呼嘯,似是要將這場驚心動魄的對峙,永遠吹散在大理的夜空。
乾德殿內,龍涎香混著未散的硝煙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