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淮安將吳家的案子公審,請來百姓圍觀。
在嚴密的證據下,依據大乾律法,夏淮安判吳家抄沒全部家產,一部分田地歸還給苦主鄉民,另一部分則充公售賣。
吳家有十二名核心成員被關入了大獄中,等待審案公文上呈州府和吏部複核,來年秋後問斬。其他人另有程度輕重不同的刑罰。
曾經顯赫一時的吳家,就這麼銷聲匿跡,消失在攀花縣的曆史舞台中。
吳家抄沒的六萬兩銀子,給夏淮安解了燃眉之急。
這筆錢,正好可以用來購買鄒家等大戶人家的糧食。
不得不說,冬天建大棚種莊稼,從成本上看實在不劃算。僅僅是造大棚用的材料,每畝地的成本高達十幾兩銀子!
這遠遠超過了一畝地能產出的糧食的價格。
但是,這也是僅有的辦法。因為即便夏淮安拿出十幾萬兩銀子,也無法買到千萬斤糧食!
附近各個郡縣、包括錦城的糧行,都對夏家莊商隊另眼相待,不敢向夏家莊出售主糧,即便一些膽子大的糧行,也隻敢出售一些釀酒用的雜糧。
“東家,”查中河撥動著算盤,皺眉說道:“收購了縣城大戶的糧食,暫時能夠讓我們再支撐兩三個月。但是,鹽不夠用!”
“整個攀花縣,每月一共才五千斤官鹽的鹽引,遠遠不夠。”
“若是沒有鹽引,錦城那邊根本不賣給我們鹽!周縣丞,能不能申請增加鹽引配額?”
周縣丞說道:“可以申請,但州府多半不會批準。就算批準,一來一回的推脫延誤,起碼也要三五個月才能下來!”
夏淮安心中一動,向周縣丞問道:“如果我們在攀花縣內發現鹽礦,可不可以自己製鹽?”
“原本是不可以的,但有操作空間!”周縣丞沉吟道:“東家隻需擬一道公文在縣衙內備案,說有人在攀花縣內發現了疑似鹽礦,縣衙得知便派遣工匠開發,看看是否可以製鹽,製的鹽是否無毒、是否可以食用。”
“幾個月後,發現確實可以製鹽。再發公文向上稟告,請鹽司派人在本縣設下製鹽處,並請求增加本縣的鹽引。”
“這公文一來一回的時間,起碼也是幾個月。這期間,咱們都可以一直暗中製鹽,隻要不對外售賣即可。即便將來被發現,也有公文記載,可以脫罪。”
夏淮安隻覺得好笑,留痕自保在哪個年代都用得上。
他點點頭:“既然如此,明日便開鹽井製鹽!”
周縣丞一愣:“東家,可是咱們攀花縣內,並無鹽礦鹽井!”
夏淮安微微一笑:“怎麼沒有!小魚鄉的後山中,就有一處。你若有興趣,明日同去看看。”
“屬下願意前去!”周縣丞道:“但山中礦井出的鹵水,熬出來的都是毒鹽,味苦澀且不說,還有劇毒,若長期食用,身體將會承受不住毒素而出現各種疾患。除非有精通製鹽之法的鹽匠,才懂得如何將毒鹽變成可以食用的食鹽。”
“而這種鹽匠,都是鹽司裡的人,受到嚴格管製。製鹽之法也隻在鹽司內傳承。東家即便勘探出鹽井,若無鹽匠,也無法產出食鹽。”
夏淮安讚道:“周縣丞懂的還真不少!確實,如果鹵水直接熬煮,出來的就是毒鹽。不過,毒鹽變成食鹽的製鹽之術,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秘密,你若想學,我教你啊!”
周縣丞嚇得身子一顫:“這……這等不外傳的絕技,東家也會?東家可千萬不要泄露,若是被鞠縣令等有心人知道,參上一本,說東家掌握製鹽之術,其心不軌,就會引來麻煩。”
夏淮安想了想,說道:“如果隻是我一個人知道製鹽之術,的確會引來麻煩。如果天下人都知道呢?”
周縣丞更加驚訝:“東家此舉,怕是要動搖鹽司的根基!”
夏淮安歎道:“鹽是百姓生活必須品。朝廷為了增收,拿鹽來做文章,讓百姓吃不起鹽,這種做法本就不可取!鹽司,本就不應該存在!若沒有鹽司、鹽律、鹽引這一係列枷鎖,百姓早就能吃上平價鹽!”
周縣丞勸道:“東家心懷百姓,屬下傾佩!然若是此時動搖鹽司根基,隻怕會被視為謀逆大罪,東家可擔待不起!”
夏淮安點點頭:“我知道。所以,製鹽之事,暫時隻能秘密進行。”
“製鹽之法,我隻會傳授給幾個最可靠的人。製鹽的工匠,也從小魚鄉中最為可靠的人裡麵挑選。”
“周縣丞若是有興趣,也可來一起學習製鹽之法。”
周縣丞聽出夏淮安的意思,驚喜道:“屬下多謝東家信任!”
第二日一早,晨霧未散時,夏淮安、查中祥和周縣丞等幾人,帶著三十幾個小魚鄉長工來到小魚鄉後山。
“老七,好好學,以後整個攀花縣三十萬人吃鹽的事情,都落在你的肩上!”夏淮安拍著查中祥的肩膀說道。
“是,東家!我一定好好學會。”查中祥認真的點了點頭。
“袁老哥,鹵水就是在此處取的?”夏淮安指著山洞中一處低窪的積水池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