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暴雨跟發了瘋似的,把染坊青瓦砸得“劈裡啪啦”響。
呂雉蜷在茜草堆裡,指甲縫裡全是暗紅汁液,正往布帛上塗塗抹抹,那動作輕柔得像在給自家娃繡肚兜。
審食其舉著直漏水的油紙傘衝進來,褲腿沾滿泥漿,活像剛從泥坑裡撈出來:
“項家密探把巷子堵得水泄不通!那份協議到底藏哪兒了?再不走就被包餃子了!”
“慌什麼?”
呂雉眼皮都沒抬,“噗通”一聲把布帛按進陶缸。
赤色汁液咕嘟咕嘟翻湧,看著就像剛燒開的羊血,
“記住了!每月初七到十四,赤水河畔的茜草汁染出來最豔,顏色越濃,密碼越牢——”
話沒說完,她突然倒抽冷氣,臉色白得像刷牆的石灰,雙手死死按住小腹,冷汗大顆大顆往下砸,把布帛都暈出深色斑塊。
審食其手忙腳亂遞上薑湯:
“又疼得鑽心了?”
“比項羽那霸王條款還磨人!”
呂雉咬著牙,在布角歪歪扭扭畫個月牙,
“每月這天,密鑰跟著月相變。等會兒把布晾到染坊最高處,掛得越招搖越好!項家的人看得見,夠不著!”
陶缸裡的布帛漸漸顯出紋路:朱砂點連成北鬥七星,茜草汁暈染成蜿蜒山河。
就在這時,韓信踹開木門衝進來,佩劍在門框上撞出火星子:
“項家軍的馬蹄聲都快震碎瓦片了!再不走,咱們都得交代在這兒!”
他瞥見呂雉把布匹塞進染缸,急得直跺腳:
“快!把這‘女兒紅’掛市集當彩綢賣,越顯眼越好!”
“好姐姐,這匹紅綢往您身上一披,西施見了都得自個兒捂著臉跑!”
怡紅院裡,呂雉笑得眉眼彎彎,抖開的布帛還帶著茜草的酸香。
虞姬低頭輕撫綢緞,銀簪不經意劃過經緯,簪尖立刻沾了星點朱砂。
呂雉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手腕:
“簪子借我使使!”
銀簪在布麵遊走,茜草汁遇銀“滋滋”泛金,竟顯出一行小字:
廣武合約·項押糧道七處。
虞姬瞪圓了杏眼,差點把胭脂盒摔地上:
“你瘋了?拿月信周期當密碼?萬一記錯日子,協議不就成廢紙了?”
“每月初七密鑰啟動,過了時辰自動銷毀。”
呂雉把布匹披在虞姬肩頭,語氣軟得像,
“範增要是問,就說我送你的嫁衣料子。”
窗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虞姬反手拔下金釵劃破布角:
“我這項鏈嵌了磁石,保管把布紋攪成亂麻!項家那些老學究,看了準得直撓頭!”
“這布紋咋跟河圖洛書似的?”
韓信蹲在染缸前,算盤珠子撥得劈裡啪啦響,
“乾位對應初七,坤位是...”
算珠突然卡住不動了,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蕭何舉著卷邊的黃曆衝進來,胡子氣得直翹:
“今日初八!密鑰轉到震卦了!再解不開,咱們都得喝西北風,連西北風都沒得喝!”
染缸裡的布帛“唰”地褪色,朱砂星鬥化作青黑墨團。
韓信急得直揪頭發,頭頂都快被揪禿了:
“她真拿二十八宿對應經期?!這哪是人能想出來的招?簡直比登天還難!”
蕭何翻著《周易》直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