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君之德,餘……屈原拜服啊。”
屈原起身,對風允恭敬一禮道:“餘連夜趕回楚國,也要為風君表明此心。”
說著,屈原卻不曾離去。
而風允則愣愣望著這楚國使節。
屈原?
是了,屈原乃是楚國人,但此時卻非戰國時期,本不該出現才是。
這方世界,風允是越發看不懂了。
不過此時屈原倒是年輕,望之心思活絡,行事如朝陽,還不是那寫出《離騷》,鬱鬱跳江的屈原。
倒是讓風允有探究意味,此時的楚國處於何階段?
“使節請起。”風允親自扶起行禮的屈原。
“風君,餘對你……”屈原羞赧著,從懷中拿出一份帛書。
攤開後道:“這《大禹賦》傳至楚國,這‘賦’餘還是第一次聽說。”
帛書上,正是風允所作的《大禹賦》,而這帛書周邊,有蘭草花紋的鑲邊,在賦的空白之處,也還有不少的屈原所作的注釋。
“風君,這賦,餘觀之,是為歌頌讚揚之詩歌,但與廣為流傳之詩多有不同,其字句講究對仗,押韻於尾,爽朗通暢啊!”
可見,屈原對這賦,多有稱讚。
“餘酷愛詩歌,在聞風君之賦,感其頌大禹之德,感化後民之心,略有靈感,成一詩歌——《橘頌》。”
“後皇嘉樹,橘徠服兮;受命不遷,生南國兮……”
屈原自顧自歌頌而出,其聲明亮輕快。
風允一愣,繼而靜靜聽之。
全詩皆是讚頌橘樹,以物寄情,托物言誌。
光是聞聲,就知曉是對理想人才的稱頌,也是對自己崇高誌向的抒發。
這屈原之誌向,也皆在其中啊。
不愧為愛國大賢。
風允感歎,點頭稱讚:“原之詩歌,情緒飽滿,壯誌其間,上品之作,聞之,讓允想到了在大庭時,寫下了《共戚策》欲一展宏圖之心啊……”
說著,又略停頓。
風允之壯誌宏圖,卻被肅伯隨意丟在了案桌上,與食半的酒水瓜果混在一起,灑落地麵。
風允微微垂眸。
“原是方入仕吧。”
風允並非詢問,而是肯定。
此詩歌過於輕鬆,其心境與風允未接觸大庭真正的政治時一般而無。
但哪一國不同呢。
大庭亦然,楚國亦然。
周王朝多載,其士大夫階級根深蒂固,風允還記得,那在越國的範上士就是荊楚人,但因為荊楚之地,非士族不得入仕,方才前往越國尋一生計。
可見荊楚之中,階級觀念,比之大庭還要嚴酷。
而越是這般,其內階級之間也越為黑暗,複雜。
“風君?”
風允睜眼,就見屈原緊張道:“可是原的詩歌有礙?”
風允搖頭。
“是可流傳之佳作,但……你之後會知曉的。”
風允安撫道:“餘之心境,已有賢者風範,若是能堅守一生,其成就自然不低於誰。”
“不過,一切需有變通啊,彆莽這勁去做,應多思考如何懷柔而攻之。”
屈原嘿笑,卻沒聽懂風允內藏的話。
不過不重要,風允明白等屈原遇到楚國出仕後所要麵對的政治之後,他再回想今日,自會有所得。
隻是看他是否會去改變。
“還請……風君能為餘寫一篇《大禹賦》,風君所作,原甚愛之。”屈原以禮相請。
風允目微動。
“可有玉?”
“有!”屈原立即答道,且從腰間摘下掛著的玉佩來。
風允輕聲而念,文氣欲動,化作白霧形成一個個蚊蠅小字,刻入玉佩的背麵。
《大禹賦》之言,皆錄玉,而玉佩正麵,大禹鼎紋,也凸顯其上。
將玉佩交給屈原,屈原喜悅。
“多謝風君賜賦。”
屈原望之天色,略帶不舍。
“原也該離去,風君也好歇息。”
屈原告辭,風允親自送之。
待到典籍宮門,兩位楚國甲兵護衛屈原離去,風允這才歸殿內。
“允師,您很欣賞這個楚國人?”
鄒衍詢問,風允聞之點頭。
風允詢問:“那《橘頌》之歌,伱可喜歡?”
鄒衍笑了笑。
“喜歡,音律井然,悅耳動聽,不過這楚言實在晦澀……”
風允坐於案桌旁,淡笑。
鄒衍也坐下,繼續詢問風允:“允師,你說過今日就告訴我,您為何要幫助管仲嘛…”
“管仲。”風允沉吟。
“管仲之法治,拋開個人己見,你是真的不喜歡?”
鄒衍沉思,許久,待風允看了幾遍刑典後,他才出聲。
“我不知道,允師……”
“可我就是不喜歡。”
鄒衍瞪著眼睛,委屈地看著風允,似乎在為自己沒有拿出有力的證詞而懊惱。
風允歎氣又笑。
“你才多大,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需要什麼道理。”
揉了揉鄒衍的發髻。
“我來教你一個方法。”
“嗯。”鄒衍聽見風允欲教導他,他轉悲為喜。
嬉笑點頭。
風允卻認真道:“設身處地,如果這件事發生在自己頭上,你的生活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而如果你是彆人呢?”
“這時,你就能判斷一件事的好壞了。”
“不過,這是好是壞,站在不同的角度,是不同的。”
“站在不同時期,也是不同的。”
“這也是觀世之法。”
風允青枝上,青光微動,記錄其一言一行。
風允提點道:“如果你無法設身處地,那就去看看彆人的生活,也能得到答案。”
“你可先思,行管仲之策,齊國士族會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