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大笑幾聲後,沈烈的笑聲戛然而止,而且臉上的笑容陡然褪去,變得陰狠起來。
“明府…你…”
杜延平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悔得連腸子都寸寸斷裂,因為他知道又被騙了,被沈烈所說的財色所蠱惑,被騙得束手就擒,連拚死一搏的機會都沒有了。
沈烈走到杜延平的身後,突然回手打掉杜延平戴的襆頭,抓住他的發髻朝後扯,同時一腳狠踹在杜延平左的膝彎處,令杜延平站立不穩,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上身卻因為發髻被扯,不受控製地得朝後倒。
“杜延平,看你眨巴個小眼睛,我還以為你能有多少心眼兒呢,不過就是一個蠢貨,剛才真要動起手,說不定會驚來夜巡之人,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此番倒是容易多了。”
確實如此,杜延平和盧元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兩人都是從戰陣殺出來的悍卒,就算手上沒有兵器,或是中上幾箭也能拚死一戰,到時候必定會有大動靜,被城裡的巡防軍察覺,正是出於這一考慮,沈烈才臨時改變了策略。
“沈烈,我並無傷你之心,我剛才也已經說清楚了,你為何還要咄咄逼人?若是我與盧元有事,劉守文必定會發兵奪城,你想清楚後果了嗎?”
杜延平抬出了劉守文,想以此鎮住沈烈。
盧元被陸道岩踹翻在地,跟著喊道:“沒錯,有我倆在,劉守文不會出兵,你若敢殺我倆,你守不住長蘆,劉節帥必定會活剝了你的皮,為我兄弟二人報仇。”
“是嗎?”沈烈鬆開杜延平,轉頭望向躺在地上盧元,朝他走了一步,隨後抬腳踩住他的臉,用力碾了幾下:“你們兩個在劉守文的眼裡連狗都不如,還指望他給你們報仇,既然你這樣想,那就先下去等著吧。”
話音剛落,陸道岩抽出橫刀,雙手緊握刀柄,直接將刀尖紮進盧元的心窩,盧元疼得想掙紮,腦袋卻被沈烈死死踩住,身子扭動了幾下後也就沒了動靜。
轉眼間,盧元死了。
杜延平知道再嘴硬下去,同樣會必死無疑,也就跪在地上不停磕頭,苦苦哀求起來:“沈明府,以後屬下就是您的一條狗,您讓我往東,屬下絕不敢往西,屬下積攢了不少財物和女人,都拿出來孝敬明府,還有盧元的那些,屬下也都給您找出來,求您彆殺我。”
沈烈冷笑:“杜延平,你還是不夠聰明,你和盧元死了,財物和女人就是我的,今天我就讓你死個明白,即便你和盧元沒有背叛梁王,沒有起殺我之心,我照樣會殺你們,因為你倆在長蘆盤踞的時間太長了,我要的是沒有你倆的長蘆,聽懂了沒有?”
不等杜延平回答,陸道岩的橫刀已經揮了過去。
橫刀的刀刃劈在杜延平的脖子上,由於刀勢凶猛,竟然直接砍斷了杜延平短粗的脖子,胖腦袋應聲落地,腔子裡的血泉湧般噴的到處都是。
“哎,他還沒回我話呢!”
沈烈怕嶄新的衣袍濺到血跡,趕緊跳得老遠,指著陸道岩不停抱怨:“你小子是不是成心呢?想替你姐打抱不平是不是?一刀捅死不就行了,用得著這樣砍嗎?”
陸道岩咧嘴笑道:“明府想左了,道岩哪敢替阿姊抱打不平,您剛才不是說讓他死個明白嘛,我見您已經說明白了,尋思也就該動手了,您也知道,道岩最恨這種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離開清河城的時候,陸道岩尚處在昏迷之中,倘若是醒著,保不齊會去殺崔仲九。
因為在他心裡,杜延平跟崔仲九屬於一類人,也就把對崔仲九的恨全都發泄在杜延平的身上。
“廖掌櫃,把屍體拉走找地方埋了,把這裡的血跡簡單收拾一下,明日出城前不能引起城裡的警覺。”
“好的,放心吧!”
車夫就是廖通所扮,聽到沈烈的吩咐,趕緊讓人把兩具屍體用厚麻裹緊搬進車廂,同時也暗自佩服沈烈的詭道,覺得有些看不透到底那張臉才是烈哥兒的本來麵目。
沈烈等人原打算都留宿在華盈堂的院子裡,但廖通怕人多眼雜,安排沈烈和陸貞娘住在臨近東市的一座僻靜宅子裡,跟隨的人隻有陸道岩。
當沈烈和陸道岩趕到那處宅子時,陸貞娘已經等在宅內,從手裡扭成繩的帕巾就能看出一直在擔心,眉頭蹙得太久,都要散不開。
“沈郎,沒事吧!”
看到沈烈走進堂屋,陸貞娘蹭地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小跑到沈烈近前,拉住沈烈的胳膊上下左右地打量,又望向弟弟:“道岩,你也沒事吧?”
不等陸道岩說話,沈烈搶著說道:“他沒事,我有事!”
陸貞娘嚇了一跳,趕緊重新打量,急問:“怎麼了,哪裡不對?沈郎,你是哪裡受傷了嗎?”
“你弟弟說我吼你,對我打擊報複,想要偷襲我。”
說著,沈烈敲著胸口,故作不悅:“要不是我提早發覺,他的刀就捅進這裡了,你的沈郎早成一句冷冰冰的屍體了,若非他是你弟弟,我定不饒他。”
陸貞娘聞言,不及細想,直接嚇出眼淚:“小弟,阿姊不是給過你暗示嗎?如何還不懂?還錯怪沈郎?阿姊受點委屈又能如何,隻要沈郎與你無事,天大的委屈阿姊都能忍下,你如何就不懂阿姊的心呢!”
一進門,沈烈就看出陸貞娘的緊張,本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沒料到陸貞娘竟然當真了,尤其陸貞娘說為他也能忍天大的委屈,聽得心裡暖意頓生。
沈烈趕緊安撫:“跟你說笑呢,如何還當真了,都是我不好,是我錯了,我向你賠不是,好不好?”
不安撫倒好,這一安撫,陸貞娘再也無法控製情緒,緊捂著嘴哭出了聲音。她真的是嚇到了,也怕了,怕弟弟有事,怕沈烈嫌棄她和弟弟。
“哎呀,你這…彆哭呀,是我不好,不該嚇你,要不你打我兩下解解氣,行不行?”
沈烈最見不得女人哭,趕緊再說軟話,也伸手去擦陸貞娘臉上成串的淚珠,回頭看到陸道岩不僅一聲不吭,竟然還在咧嘴笑,沒好氣地說道:“陸道岩,真當自己是石頭蛋子嗎,傻笑什麼,還不趕緊幫忙勸勸,就這麼看你阿姊掉眼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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