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破土鐵鏵_遠古人皇紀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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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破土鐵鏵(1 / 2)

部落邊緣,一片背風的窪地,與那片象征著死亡的冰河裂口遙遙相對,一場更關乎存亡的戰爭,在凍土上提前打響了。

“吭哧——!”

一聲沉悶的、如同鈍器砸在鐵砧上的巨響!套著沉重鐵鏵的石犁,在兩頭健壯但眼神驚惶的犍牛拖曳下,狠狠啃在堅硬的凍土上。凍土表麵那層薄薄的白霜瞬間碎裂,露出下麵鐵灰色的、凍得如同岩石般堅硬的土層。鐵鏵尖端迸出幾點刺眼的火星,如同垂死掙紮的螢火,濺到前方老農裹著的厚實皮褲上,燙出幾個微小的焦痕。老農渾身一顫,死死拽住牛繩,布滿溝壑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和哀求。

“使不得啊!首領!萬萬使不得!”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嘶吼響起。部落裡年長的白須長老,拄著象征地位的嵌有鐵環的骨杖,幾乎是撲了過來。他枯瘦但有力的雙臂,死死抱住了犁轅,身體前傾,用整個人的重量去拖拽那沉重的鐵犁。他渾濁的眼睛死死瞪著石墨,眼白因激動而布滿血絲。“驚蟄未到!地母還在睡!地氣未通,寒氣封脈!這時候動土,是抽地母的筋,剝大地的皮啊!會觸怒神靈,顆粒無收的!祖宗傳下的規矩…不能破啊首領!”他的聲音因焦急而顫抖,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敬畏和恐慌,在空曠的凍土窪地上回蕩。

石墨站在犁後,高大的身影在鉛灰色天幕下如同鐵鑄的雕像。他臉上沾著凍土迸濺的泥點,嘴唇緊抿成一條冷酷的直線。昨夜冰河上堆積的浮屍、盾牌上那個恐怖的凹坑、石錘在連弩失敗後的癲狂嘶吼、以及帳篷裡阿狸那縷粘在樹膠上的斷發…所有畫麵都在他腦中翻騰,彙聚成一股燒灼理智的急迫。蒼狼不會給他們等到驚蟄的時間!

他看也沒看苦苦哀求的長老,眼中隻有那片亟待開墾卻頑固不化的凍土。他猛地一步上前,粗糙的大手一把奪過老農手中緊攥的牛韁繩!那韁繩是用浸油的皮條和鐵環絞合而成,冰冷而堅韌。

“規矩?!”石墨的聲音如同冰河裂開時發出的沉悶轟鳴,帶著金屬的質感和不容置疑的暴戾,“等蒼狼的狼崽子殺到跟前,啃你的腳趾頭時,你跟它們講規矩?!還是指望地母醒來替你擋骨棒?!”話音未落,他手臂肌肉賁張,掄起那堅韌的皮繩,如同揮舞一條鐵鞭,帶著破空的風聲,狠狠抽在犍牛厚實的臀股上!

“哞——!!!”

犍牛負痛,發出一聲淒厲的長鳴,巨大的眼珠因劇痛和恐懼而暴突!求生的本能讓它們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蠻力,四蹄瘋狂地刨蹬著凍得梆硬的地麵,碎冰和土塊飛濺!沉重的犁轅在長老絕望的拖拽下猛地向前一竄!那包裹著厚厚鐵邊的犁頭,在兩頭犍牛拚死向前的巨大力量拉扯下,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如同鐵器刮擦岩石的刺耳嘶鳴,硬生生撕裂了凍土堅硬的表皮!

“哢——嚓——!”

凍土層終於屈服,被鋒利的鐵鏵強行破開一道深黑的裂口!翻卷出的泥土並非鬆軟的沃土,而是帶著冰碴、凍得硬邦邦的黑色泥塊,散發著刺鼻的、凍結了一個冬天的腐敗草根和蟲卵的氣息。這裂口,如同大地被強行剖開的一道黑色傷口。

阿狸一直沉默地站在田壟旁,穿著便於勞作的厚皮襖,腰間掛著幾個大小不一的皮囊。她看著那被強行翻開的、冒著絲絲寒氣的黑泥,秀氣的眉頭微蹙。她沒有像長老那樣激烈反對,但眼中的憂慮同樣濃重。她蹲下身,伸出帶著厚繭卻依然纖細的手指,從犁溝邊緣抓起一塊剛被翻出的、拳頭大小的凍土塊。入手冰冷堅硬,沉甸甸的。

她雙手用力,指尖發白,試圖將其撚碎。土塊在她掌心發出沉悶的抵抗聲,隻碎裂成幾塊稍小的硬塊,斷麵濕漉漉的,能清晰地看到被擠壓出的細小水珠和冰晶。一股濃重的、帶著寒意的土腥味撲麵而來。

“太潮了,”阿狸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犍牛的喘息和犁鏵刮地的噪音,傳入石墨耳中。她抬起頭,看向扶著犁把、胸膛因用力而起伏的石墨,眼神平靜而篤定,“寒氣鎖在土裡,水汽太重。現在撒豆種下去,裹在這濕冷的凍泥裡,十有八九會爛在土裡,發不了芽。”

白須長老聞言,仿佛找到了有力的佐證,抱著犁轅的手臂更用力了,嘶聲道:“聽見了嗎,首領!阿狸姑娘都說了!天時不對,地利也不成!強行下種,就是糟蹋神賜的種子!是絕戶的勾當啊!”

石墨扶著犁把,手臂上的肌肉如同虯結的老樹根,感受著鐵鏵在地下遇到的頑強抵抗和那翻出的冰冷濕泥。他臉色鐵青,下頜的線條繃得如同刀削。阿狸的話像冰水,澆在他心頭的焦火上,帶來一陣刺痛現實的冰涼。種子爛掉…那比蒼狼殺來更可怕,是慢性的、徹底的絕路!他盯著那深黑的犁溝,如同盯著一個無解的深淵。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僵持時刻,阿狸忽然動了。她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利落地解下腰間一個鼓鼓囊囊、用細皮繩紮緊的褐色皮囊。皮囊表麵沾著些泥土,顯得有些陳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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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簌簌…”

她解開皮繩,將囊口傾斜,對著剛被鐵犁破開的、還冒著寒氣的濕黑犁溝,輕輕抖動。一種細膩的、如同碾碎乾土的赭紅色粉末,均勻地、簌簌地灑落下來,鋪在冰冷的泥土上。那粉末顏色鮮豔,在灰黑的凍土映襯下格外醒目,帶著一種乾燥、微嗆的礦物氣息。

“這是…?”白須長老停止了嘶喊,鼻翼下意識地翕動,嗅著空氣中那股陌生的、乾燥的礦物味道,渾濁的老眼裡充滿了驚疑。他從沒見過這種東西。

阿狸小心地控製著灑落的量,赭紅色的粉末如同一條纖細的、帶著奇異暖意的溪流,注入犁溝的傷口。她抹了一把沾在鼻尖上的泥點,抬起頭,迎著石墨那深不見底、卻隱含一絲探詢的目光,唇角微微向上彎起一個極淡、卻帶著幾分狡黠的弧度,輕輕眨了眨眼。

“火岩粉,”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穿透了凍土的寒意和焦躁,“我父…很久以前告訴我的。他說,這種石頭磨的粉,性子燥烈,最能吸潮拔寒。”她頓了頓,看著那赭紅色的粉末迅速被濕冷的泥土浸潤,顏色變得深暗,“撒在濕冷的地裡,能像炭火一樣,慢慢吸走地裡的寒氣濕氣,讓種子少受點凍害。”

父王…這個遙遠的稱呼,讓阿狸的眼神有一瞬間的飄忽,隨即又被眼前的緊迫拉回現實。她的話,像投入滾油的一滴水,瞬間在長老和旁邊的老農心中炸開!用石頭粉對抗地母的寒氣?這簡直聞所未聞!長老的嘴巴張了張,似乎想斥責這是褻瀆,可看著阿狸平靜篤定的眼神,看著那滲入黑泥的赭紅粉末,再看看石墨那緊繃卻並未阻止的臉色,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隻剩下滿臉的驚疑不定和一種世界被顛覆的茫然。

石墨的目光在阿狸平靜的臉龐、犁溝中那抹刺眼的赭紅、以及長老驚疑的臉上快速掃過。他緊抿的唇角似乎鬆動了一絲極其微小的弧度。沒有質疑,沒有追問,隻有一種沉甸甸的信任和抓住救命稻草的決絕。他猛地吸了一口氣,胸膛再次高高鼓起,扶著犁把的手臂肌肉賁張,朝著前方因恐懼而步伐淩亂的犍牛,再次發出低沉如雷的喝令:“走!”

犍牛在鞭影和喝令的逼迫下,再次奮力向前!沉重的鐵犁鏵,帶著刺耳的刮擦聲,再次深深楔入被火岩粉覆蓋的凍土!這一次,翻卷出的泥土似乎…帶上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暖意?那赭紅色的粉末,如同無數細小的火種,被埋進了冰冷的深淵。

“駕!!”石墨的吼聲在凍土窪地上回蕩,如同戰鼓。

就在這沉悶而艱辛的墾荒進行時,就在長老的焦慮、老農的麻木、阿狸的專注和石墨的暴戾交織成一幅奇異畫卷的時刻——

“嗚——嗚——嘩啦——!!!”

一陣巨大的、從未聽過的、混合著水流衝擊和沉重物體轉動的轟鳴聲,如同沉睡巨獸的蘇醒,猛地從冰河裂口的下遊方向傳來!那聲音渾厚、有力,帶著一種澎湃的生命力和機械的韻律感,瞬間壓過了犁鏵刮地的噪音、犍牛的喘息和呼嘯的風聲!

緊接著,是石礫那破鑼嗓子因極度興奮而完全變調的狂喊,撕心裂肺地炸響在部落上空,帶著哭腔般的狂喜,穿透了石屋的牆壁,清晰地砸在每一個人的耳膜上:

“水車!水車——!轉起來啦!首領!轉起來啦——!!!”

冰河裂口下遊,那道曾被死亡與浮屍堵塞的黑色傷口,如今被強行改寫了命運。部落傾儘全力,在咆哮的激流旁壘起了一道粗糙卻堅實的石壩。壩體用巨大的冰磧石堆砌,縫隙填滿凍土和苔蘚,牢牢嵌在峽穀的岩壁之間。壩體中央,開鑿出一個方形的巨大閘口,沉重的橡木閘門用鐵鏈和絞盤控製著。此刻,閘門被提升到極限!

“轟隆隆——!!!”

積蓄了上遊冰河之力的激流,如同掙脫囚籠的銀白色狂龍,帶著萬鈞之勢,從高懸的閘口處瘋狂傾瀉而下!水流在狹窄的出口處激烈碰撞、擠壓、粉碎!億萬顆水珠被拋向空中,在慘淡的天光下炸開成一片彌漫的水霧,又瞬間被寒冷凍結成細碎的冰晶,如同漫天飛散的碎玉,折射著冰冷的光芒。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是水與石最原始的搏殺,在山穀間反複撞擊、回蕩,壓過了風聲,壓過了遠處的冰河嗚咽,甚至壓過了人心底殘留的恐懼。

水龍俯衝而下,帶著粉碎一切的狂暴力量,狠狠撞在下遊深潭邊緣一個龐然巨物之上——那是由石錘帶領工匠們,耗費部落儲存的巨木和珍貴的鐵製鉚釘、構件,嘔心瀝血打造的巨大水輪!

“嘎吱——!嘎——吱——吱——!”

巨大的木質輪體,承受著水龍狂暴的衝擊,發出沉重而痛苦的呻吟。輪輻是用整根整根的百年硬柞木製成,此刻在巨力的撕扯下彎曲、顫抖,連接處的巨大鐵質鉚釘承受著恐怖的應力,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輪體上固定著厚重的、如同怪獸獠牙般的木製擋水板,水流凶猛地拍打著它們,推動著整個巨輪,如同推動一座移動的山巒,開始緩慢地、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滯澀感,轉動起來!每一次輪輻的移動,都伴隨著木材不堪重負的呻吟和鐵器摩擦的刺耳銳響,仿佛隨時可能解體。巨輪帶動著連接在輪軸上的、粗如人腰的木質傳動軸杆,開始傳遞這來自瀑布的、狂暴而原始的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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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力量的終點,是深潭邊一座新搭建的巨大棚屋。棚屋用粗大的原木為柱,覆蓋著厚實的多層獸皮,此刻正隨著大地的震顫而簌簌發抖。棚屋中央,一個令人望而生畏的鋼鐵巨獸,正等待著它的第一次咆哮。

石錘站在棚屋門口,布滿皺紋的臉在彌漫的水汽中顯得異常蒼白。他雙手死死攥著一根控製杆,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他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那根從水輪延伸進來、正在緩緩抬升的巨大木臂——那是鍛錘的驅動臂。木臂的儘頭,連接著一個用整塊鐵錠粗鍛而成、足有半人高的沉重錘頭。錘頭表麵還帶著粗糙的鍛痕,此刻正被下方熊熊燃燒的地爐火焰映照得微微發紅。

幾個赤裸著上身、渾身被汗水和煤灰染黑的年輕鐵匠學徒,正用長柄鐵鉗,死死夾住一塊在爐火中燒得白熾、仿佛隨時要融化的巨大鐵胚。那鐵胚散發著灼人的熱浪,將空氣都扭曲了。他們顫抖著,努力將這塊流淌著致命光芒的鐵胚,移動到下方巨大的鐵砧上。鐵砧是用部落能找到的最大的鐵塊鍛造而成,深深嵌入地底,穩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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