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十四載公元755年),臘月廿三的長安城,宵禁的梆子聲餘韻未散,華清宮的湯池畔,已然氤氳起一股奇異的香氣。霧氣蒸騰間,楊玉環赤足踏上青玉階,腳踝上的銀鈴隨著步伐輕晃,在硫磺霧氣裡發出細碎脆響,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剛剛揮退進貢荔枝的驛使。那些裝在金絲楠木盒裡的嶺南鮮果,表皮竟浮現出詭異的血色經絡,宛如《黃帝內經》中所描繪的蠱蟲脈絡,透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卯時初刻,夜色尚未褪去,貴妃獨自一人闖入驪山禁苑。守陵衛兵的鎧甲上結著冰冷的冰碴,可就在她三丈之外,鎧甲竟自動碎裂開來。這正是三年前,她用那驚世駭俗的《霓裳羽衣曲》在幽冥當鋪換來的“百步攝魂”之術。幽冥當鋪高懸在無字碑上方,二十八盞燈籠排列成北鬥七星陣,神秘莫測。掌櫃戴著的青銅儺麵,裂痕處竟開出了嬌豔的牡丹紋,詭異中透著妖冶。
“娘娘要換的可是永生荔枝?”掌櫃緩緩掀開漆盒,盒中血色荔枝在星光下跳動,宛如鮮活的心臟,“代價是《霓裳羽衣曲》最後一闕。”楊玉環神色決絕,一把扯斷琵琶弦,弦音如利刃般割裂掌心,鮮血滴落。“本宮要嶺南日日送鮮荔,直至三郎與我同葬泰陵!”她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當票落款處,夏代龍璽印鑒沾著霓裳金粉,仿佛在見證這一場瘋狂的交易。
正月十五,玄宗在勤政務本樓大宴群臣。案頭的荔枝堆積如山,宛如赤紅的寶塔。果肉裡遊動的血絲,讓高力士不禁想起安祿山進獻的胡旋舞姬,那些女子腳踝也纏著同樣的銀鈴,仿佛冥冥之中有著某種聯係。“陛下請看神跡!”貴妃廣袖翻飛,隨著《霓裳羽衣曲》的旋律,滿殿荔枝竟緩緩懸浮半空。鮮紅的汁液滴落之處,波斯地毯上瞬間綻出牡丹,隻是那花瓣卻生著猙獰的利齒,令人不寒而栗。
右相楊國忠敏銳地發現了詭異之處:被荔枝汁濺到的神策軍,鎧甲上赫然浮現出範陽節度使的狼頭紋,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危機。
二月二龍抬頭,幽州傳來八百裡加急的戰報。安祿山叛軍連克三城的消息,與嶺南貢荔船隊在長江傾覆的噩耗,同時抵達京城。“每顆荔枝須跑死三匹驛馬,沿途驛站今春無一嬰孩啼哭。”太子李亨在密室中展開潼關布防圖,燭火搖曳,映出圖上詭異的紋路——竟是荔枝血絲組成的行軍路線,仿佛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更可怕的是貴妃新譜的《雨霖鈴》,宮人傳唱後,雙目漸漸染上赤紅,恰似荔枝果核的顏色,透著詭異的氣息。
六月十三,叛軍攻破潼關的那個夜晚,華清宮的梨樹突然集體瘋長。虯結的根須如同巨蟒,刺穿湯池,帶出二百年前武則天典當給幽冥當鋪的九龍釵。那釵頭鳳嘴叼著的,正是楊玉環當票的殘片,仿佛在訴說著命運的輪回。高力士目睹貴妃在梨樹下起舞,霓裳羽衣正片片化作灰燼。每片灰燼都是荔枝的形狀,落地即成血蠱。“娘娘快停!這舞在吸食關中地脈!”他焦急地大喊。玄宗踉蹌追出時,隻抓住半闕《霓裳羽衣曲》殘譜,而譜上的音符正逐漸變作安祿山鐵騎的進軍鼓點,預示著大唐盛世的崩塌。
七月十五鬼門大開,馬嵬驛佛堂梁柱上突現甲骨文:“天寶三載七夕,太真娘子典當霓裳羽衣,換荔枝廿二載”。陳玄禮的陌刀斬落的瞬間,貴妃頸間銀鈴炸裂,飛出的不是魂魄而是荔枝核。其中一粒嵌入佛堂地磚,千年之後,竟長出掛滿霓裳的梨樹。每片衣袂都寫著“此恨綿綿無絕期”,仿佛在訴說著那段塵封的往事和無儘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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