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天劍宗,千厥閣。
宗主,嶽翰淵。
他身披一襲月白錦袍,衣袂繡著暗紋金線。輕撥琴弦時,拂袖輕揚時若流雲浮動。
一曲奏罷,三指撚盞輕抿一口濃茶便又放下。輕抬劍眉,眺望遠方久久不移目光,眼眸深邃,不知其所想。似是展望,也像等待。
那扇斑駁的雕花木門發出細微的吱呀聲,進來一位身穿紅衣的翩翩公子。他腳步輕盈,怕擾了師尊的清雅。
嶽翰淵才收回目光,又抿了一口茶,劍眉就皺了起來,茶涼得真快。
紅衣弟子眼見手到,懂事的為師尊重新沏茶。他太了解師尊了,隻喝濃茶,也隻喝熱茶,所以往往隻喝兩泡,剩餘倒掉。
嶽翰淵並沒正眼看一眼紅衣弟子,如同自說自話:“如今天開始,與師弟一同去葬劍崖,輪流候著。”
“是。”紅衣弟子隻是低頭應答,他也沒將目光直視嶽翰淵,隻是初衷不同,全因不敢不敬。
“知道怎麼做嗎?”
“弟子不知,隻知遵從師命。”
嶽翰淵苦笑搖了搖頭,輕輕歎息再次開口:“去盯著,是否有人從崖底上來,什麼人,帶著什麼東西,看到的一切皆稟告於我。”
“謹遵師命。”
“去吧。”嶽翰林撫了撫袖,目光又再投向那早讓他生厭的地方。
正是葬劍崖的方向。
如果可以,他還想再見一眼那位護他成長的大師兄。
表情看似惋惜,但在深邃的眼眸底下,分明就是讓人生寒的陰霾。
……
葬劍崖底。
嬴皓依然獨自在小清泉裡學習淨心。
打從那日以後,唐賦塵就很少與他講話,也沒有再提過清心訣。
但每日依舊堅持著給嬴皓整藥浴。
除此以外,嬴皓每次見到他,他都是在奮筆疾書,好像很趕時間的樣子。
有一次不知道怎麼的就把筆給弄折了,然後又找不到一支新的筆。就此大發雷霆,直接把木屋的蓋頂都震翻了。
嬴皓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生氣,連忙過去查看。後來才知道這樣讓人啼笑皆非的因由。
然後嬴皓隻好用些缺了柄的廢劍將斷裂的木頭勉強修複固定。
但畢竟都是殘缺品,修了也漏雨,有次下雨滴濕了唐賦塵的紙,墨水字跡化了些許,又是暴跳如雷。連正響天雷都不及其威。
慢慢的,唐賦塵的脾氣似乎越來越差,常常都會因為很微不足道的事情而怒發衝冠。
搞得嬴皓如今都不由謹言慎行了。
不過好在唐賦塵從來都不去發嬴皓脾氣。
而且哄起來是相當好哄。很多時候都簡單的一句“師傅彆生氣”,然後唐賦塵真就會情緒穩定下來。
“徒兒呀,你是對的,淨心不該借用外物輔助,得讓心淨成為習慣。”
嬴皓聽到聲音立馬從清泉裡探出頭,窩在木屋裡許久的師傅終於出來了,也是歡喜。
“師傅!我哪懂那麼多,我隻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師傅今天不寫字呢?”
“不寫咯!咱也想通了,後麵的交給徒兒你來續寫。來,快過來,咱有東西給你。”
嬴皓自然聽從,跟著師傅就回到木屋裡。
“徒兒啊,一會兒你看到的東西,可千萬不能跟任何人說,更不得在人前顯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