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琪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狠話挽回顏麵。
可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所有準備好的詞句都卡在了喉嚨裡,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那是一種純粹的,來自上位者的漠視。
她身後的幾個跟班更是大氣不敢喘,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降低存在感。
剛才還喧鬨的角落,此刻安靜得針落可聞。
曾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手指緊緊攥著裙擺,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屈辱和恐懼交織著,在心底翻湧。
最終,她還是沒敢再多說一個字。
在扶虞平靜無波的注視下,她幾乎是狼狽地轉過身。
“我們走!”
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和惱怒。
她腳步匆匆,甚至不敢回頭再看一眼。
那幾個跟班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跟在她身後,幾乎是落荒而逃。
看著她們灰溜溜離開的背影,周圍的賓客們交換著眼神,竊竊私語聲再次響起。
“剛才那是曾家的小姐吧?就這麼走了?”
“嘖,被懟得啞口無言啊。”
“這個南家剛認回來的千金,氣場也太強了點。”
“何止是強,簡直是……深不可測。”
“難怪南家這麼快就承認了她的身份,看來不是個簡單人物。”
議論聲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南櫟的耳中。
她有些不安地攪動著手指,偷偷抬眼看向身邊的扶虞。
扶虞依舊站在原地,神色淡然,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就在這時,宴會廳入口處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
隻見一個身形頎長的男人,在助理的陪同下,緩步走了進來。
男人穿著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流暢線條。
他的五官深邃俊朗,氣質矜貴而疏離。
隻是臉色透著一種不太健康的蒼白。
即使如此,他的出現依舊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不少名媛眼中閃過驚豔與傾慕。
“是沈辭野。”
“沈氏集團那位……”
“他怎麼也來了?聽說他身體一直不好,很少參加這種場合。”
“臉色看起來確實不太好。”
扶虞的目光本是隨意地掃過人群。
當落在那個走進來的男人身上時,她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心口的位置,毫無預兆地傳來一陣細微的悸動。
不是男女之情的心動。
而是一種……極其怪異的感應。
她的瞳孔微微收縮。
在她的視野裡,那個叫沈辭野的男人身上,縈繞著兩種截然不同,卻又詭異地交織在一起的氣息。
一種是濃鬱到化不開的死氣,沉沉死寂,仿佛生命隨時都會消失。
另一種,卻是耀眼奪目的功德金光,醇厚精純,幾乎凝成實質。
死氣纏身,卻又功德護體。
這兩種極端矛盾的氣息,竟然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這……太奇怪了。
扶虞活了數千年,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命格。
她藏在寬大禮服袖子下的手指,下意識地快速掐動了幾下。
“噗——”
扶虞悶哼一聲,隻覺得喉頭一甜。
一股腥熱的血液直衝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