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倉庫的鐵皮門被撞開時，林夜的球鞋碾過地上的碎玻璃。
後頸還殘留著剛才在基地走廊裡與韓冰對峙時的冷意，那道陰惻惻的笑聲像根細針，紮在他太陽穴上。
"都進來。"他反手扯下門邊的破窗簾，擋住漏風的豁口。
應急燈在鐵皮屋頂投下晃動的光斑，照出蘇瑤發梢沾著的草屑——剛才突圍時她為了幫他擋一記陰火，整個人撲進了灌木叢。
唐婉兒最先把戰術背包甩在水泥台上，玉扳指磕出清脆的響："那破基地監控早被張昊黑了，現在他們該發現韓冰跑了吧？"她說話時手指無意識地絞著符咒袋的流蘇，那是方才收著奶奶照片的袋子，現在還帶著她掌心的溫度。
林夜摸出基地結構圖，用雷火鎖鏈的尖端在"核心陣眼"位置劃出焦痕："三天後月圓夜，聚靈陣啟動需要七份天劫精血。"他喉結動了動，目光掃過牆上貼著的七張黑白照片——都是文件裡提到的前幾任天劫掌控者，"他們抓我奶奶，就是要逼我當第七個。"
張昊的筆記本突然"叮"地響了聲，他推了推反光的眼鏡："剛截到暗影內部通訊，他們在核心區加了三重警報。"手指在觸控板上翻飛，屏幕裡跳出密密麻麻的紅色代碼，"不過...我黑了他們的備用電源，淩晨兩點會有十分鐘斷電。"說到最後他撓了撓後頸，"應該...大概？"
"足夠了。"楚天把裂成碎片的拳套扔進垃圾桶，新換的玄鐵拳套在燈下泛著冷光。
這位神秘援軍首領的眉骨還滲著血，是剛才替林夜擋下的一記暗刃，"分組吧，我帶主力正麵突。"
林夜的指甲掐進掌心。
他能感覺到天劫之力在血管裡發燙，每升一級都要獻祭壽命的詛咒像塊石頭壓在胸口，但此刻他盯著結構圖上的陣眼，隻覺得這石頭突然輕了——因為蘇瑤正站在他左後方，驅邪鈴的金紋隨著她的呼吸微微發亮；唐婉兒在右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符咒袋，像在確認裡麵的東西還在。
"三組。"他突然開口，聲音比自己想象中更穩，"我和楚天走主入口，張昊李明守技術台，監控所有動線；柳青陳飛外圍巡邏，截殺增援。"
"得嘞！"陳飛把電磁槍往肩上一扛，槍管還冒著剛才試射的青煙，"哥幾個外圍放哨，保證沒蒼蠅能溜進來。"柳青沒說話，匕首在指尖轉出銀弧，卻衝林夜點了點頭——這個總把警惕寫在眼睛裡的女人，此刻眼底竟浮著點信任。
李明攥著戰術平板的指節發白："我...我會盯著每個攝像頭。"他看向林夜的目光亮得像星子，"上次您用雷火鎖鏈破陣時，我錄了慢放...絕對能幫上忙。"
張昊拍了拍學弟的背："放心，有我在，他們的警報係統能給你唱搖籃曲。"
蘇瑤的驅邪鈴突然輕響。
林夜轉頭，正撞進她溫軟的目光裡。
她伸手替他理了理被扯亂的衣領，指尖觸到他喉結時微微發顫："奶奶的日記本裡夾著平安符。"她從頸間摘下個紅繩錦囊，"我抄了七遍《清靜經》，今晚...你帶著。"
唐婉兒突然重重咳了聲。
林夜轉頭，正看見她彆過臉去，耳尖泛紅，卻把個雕著雷紋的小玉瓶塞進他手心："這是我讓家裡老中醫配的，止血用。"她頓了頓，聲音突然輕得像歎息，"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所有醜照都發班級群。"
林夜攥緊兩個物件。
平安符的溫度透過紅繩滲進皮膚，小玉瓶上的雷紋硌著掌紋——這溫度比他胸口的天劫之力更燙，燙得他眼眶發酸。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操場，唐婉兒還叉著腰說"誰要管你死活"，想起上周蘇瑤蹲在他宿舍樓下，給他送熬了三小時的薑茶。
"都過來。"他清了清嗓子，轉身麵對所有人。
雷火鎖鏈在掌心劈啪作響，紫電映得他眼底發亮，"今晚開始，每一步都可能是死局。
但暗影要我的天劫？"他扯出個帶點狠勁的笑，"我偏要拿他們的陣眼當墊腳石。"
楚天率先握拳："我這條命，陪你賭。"
陳飛把電磁槍撞出脆響："哥幾個還沒看過天劫九級啥樣呢！"
張昊推了推眼鏡，屏幕藍光映得他嘴角上揚："等我黑了他們的擴音器，給他們放《最炫民族風》。"
蘇瑤的驅邪鈴突然爆發出清脆的響聲。
所有人的動作猛地頓住。
林夜盯著她發顫的手腕——那串金鈴此刻正瘋狂旋轉，金紋連成刺目的光網，像在預警什麼。
"怎麼了？"唐婉兒的聲音帶著緊繃。
蘇瑤的指尖抵在鈴上，抬頭時眼底滿是驚色："剛才...鈴裡的《清靜經》紋路...全亂了。"
倉庫外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
林夜的雷火鎖鏈瞬間繃直。
他看向楚天，對方已經抄起拳套；張昊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屏幕跳出"外圍監控異常"的紅色警告；柳青的匕首已經抵住門後，陳飛的電磁槍對準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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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東西...進來了。"蘇瑤的聲音輕得像歎息，驅邪鈴的震顫透過她的手腕，傳到林夜握著平安符的手心。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倉庫屋頂，一道黑影正貼著通風管道緩緩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