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東偏過頭看著她，沒說話，隻是眼神溫柔，嘴角帶著一點淺笑。
兩人繼續往前走，晨光落在他們的背影上，笑聲、腳步聲、還有沒說出口的話語，像一層薄紗，輕輕裹在他們之間。李向東心裡一暖：有些話，不需要多說，心裡清楚就夠了。
夜色漸深，工廠的喧囂已經平息下來，車間的燈光熄滅，隻剩下門房的黃燈還亮著。李向東安排好林青青的住處——廠宿旁邊一間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小房間，還特意準備了熱水壺和一床新被褥。
送她過去後，兩人沒急著告彆，就順勢在宿舍外的台階上坐了下來。夜風微涼，帶著一絲潮濕的氣息，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狗叫。
林青青抱著膝蓋坐著，腦袋靠在牆上，抬頭看著黑沉沉的夜空，輕聲問：“你以後……還打算一直做廠子嗎？”
李向東愣了下，低頭笑笑，想了想：“想啊，想把廠子做大。但也不隻是為了廠子。”
他頓了頓，聲音緩了下來：“其實就是想……讓家裡人、身邊的人都能過上好日子，不用再跟以前似的，天天發愁明天飯在哪兒。”
林青青側過頭看著他，眼神帶著一絲笑意，輕聲問：“身邊人……有我嗎？”
李向東一怔，隨即側過頭看她，眼神認真而帶點笑意：“當然有。”
林青青低下頭，手指輕輕摳著指甲，耳尖透著一抹紅暈，嘴角卻忍不住翹起：“好。”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風吹動她耳邊的碎發，她抬手攏了攏，突然笑著打破沉默：“等你廠子真做大了，可彆嫌棄老同學啊。”
李向東也笑了，眼神在夜色中亮了亮：“彆說老同學，誰都沒你重要。”
夜風繞著台階拂過，帶走白天的塵囂，也帶來了一點新年的味道。李向東抬頭看了一眼廠房的方向，心裡有一點奇妙的滿足感：拚命乾活、帶著兄弟們賺錢、撐起一片場子……可這一刻，他忽然明白，有人願意坐在自己身邊，說幾句閒話、笑一笑，比什麼都珍貴。
林青青抱著膝蓋，側頭靠在牆上，看著他笑，不再說話。夜色中，兩人肩膀間隔著一小段距離，卻有一種誰也不想打破的默契。
林青青輕聲說：“我以後啊……想教書，穩定一點，有一間自己的教室，有一群學生。”
她頓了頓，低笑了一下：“但有時候，也想看看外麵的世界，試試不一樣的生活。”
李向東低笑一聲，眼神裡透著一絲柔和：“外麵啊，很亂，也很苦。但隻要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林青青看著他，嘴角微彎：“那你彆跑太快，等我。”
李向東點點頭，心裡默默想：“我等你，也等更好的明天。”
“走吧，我帶你去看看。”
“啊？這麼晚了？”林青青有點驚訝地抬頭看他。
“也就廠裡附近，不遠，你來了，總得看看。”李向東笑笑，把帆布包挎在肩上，側頭示意她起身。
兩人沿著廠區的小道慢慢走著，路燈昏黃，光影拉長了他們的影子。李向東指著車間笑道：“這幾間房子，剛翻修過，不算氣派，但總比去年漏雨強。”
林青青側著頭認真看著，眼神帶著點柔光：“你啊，真的是開始做正事了。”
李向東低笑了一聲：“算吧，總之……走一步看一步。”
他們走到倉庫邊，李向東頓了頓：“這一片地方，等明年，有可能擴出來，到時候……”
他話沒說完，林青青輕聲笑：“你慢慢講，不急，我聽得懂。”
兩人並肩走了一圈，夜風微涼，卻不讓人冷。走到旅社門口時，林青青臉上帶著笑：“謝謝你啊，帶我走了這一圈。”
李向東笑了笑：“以後還能帶你看更多。”
夜漸深了。林青青說到：“我先去休息了，明天見。”
“嗯，好。”李向東替她提了提包。
送到住的地方門口
她走進旅社，玻璃門“哢噠”一聲關上，屋裡透出一抹暖黃的燈光。隔著窗，李向東看到她衝他笑笑，揮了揮手，然後轉身進了房間。
他站在旅社外的街口，仰頭望向夜空。天幕灰藍，星光稀疏，卻亮得很倔強。
他低聲笑著喃喃：“今年，真是個翻天覆地的年啊……”
過了幾秒，旅社二樓的燈慢慢熄滅。李向東回頭看了一眼，笑了笑，轉身走進夜色中，腳步聲漸漸消散在空蕩蕩的巷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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