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了兩步,聲音更清晰:“不是扣你們,是原材料漲得太狠,訂單砍了三成。我們以前靠薄利多銷,現在一噸塑料貴兩千,客戶遲遲不給預付款。賬我掰得明白——不砍獎金,就得砍人。”
這句話一出,人群明顯安靜下來。有人張嘴想反駁,又咽了回去。
他頓了頓,繼續說:“但我也不怕你們問。我在這兒,沒跑,也不會跑。隻要你們不走,不散,我就撐著——錢可以晚,但不會賴。哪怕是慢一點,也一個不差地補回來。”
幾名工人對視一眼,有人悄悄將橫幅卷了起來。
砸水杯的年輕人低聲說:“那就先看你說話算不算數。”
李向東點頭:“你們看著就行。”
情緒緩和後,李向東沒有急著讓人散去,而是請幾位工頭、財務和人事一起進廠辦公樓,組織了一場緊急內部會。
羅燕翻開手裡的臨時方案草稿:“我們初步設了一種‘工時—工分製’的短期替代辦法。什麼意思?這一月績效獎金不是沒了,是暫緩。我們按你們加班天數、多勞多得的方式,額外給獎勵。你加一天夜班,補一個工分;下月項目盈利了,再把這部分打回工資。”
財務部也拿出“補償登記表”,當場承諾:“每人每筆記錄清楚,三個月內補全,白紙黑字,一對一簽字。”
有工頭摸了摸胡茬,點頭:“你們願意說清楚,我們也不想鬨。現在廠子活還多,乾活的總不能砸自己飯碗。”
人群中有點零散掌聲響起。
李向東最後拍了板:“規章製度一時補不齊,但人心不能斷。這次靠的是信——信你們肯乾,也信我說話算話。”
眾人默然點頭,氣氛像是悄悄鬆了一口氣。
夜已深,辦公樓二層的小會議室燈仍亮著。
李向東站在窗前,轉身看向坐滿的中層骨乾,語氣平靜卻帶著壓迫感:“今天這事,出在賬上,但根在管理。你們怕壞消息傳上來,可你們不說,我就得被工人圍著聽。”
空氣一滯,沒人敢對視他的眼睛。
羅燕低聲提議:“以後廠區要設一個‘情緒預警機製’,每月由工頭上報一次情緒變化,設匿名建議箱,一線聲音不能斷。”
技術副總歎了口氣:“這次績效方案壓著不說,連班長都不知道細節,是我們處理得太生硬。”
李向東緩緩坐下,語氣重了幾分:“錢的事可以解釋,但信任出問題,誰來補?從今天起,財務可以扣獎金,管理一分錢不能扣信。”
他掃視全場:“春雷不是靠人少省錢活下來的,是靠人信人撐下來的。”
夜裡十一點,廠門口終於安靜下來。橫幅被保安收起,地上撒落的紙杯、煙頭被一點點掃淨。遠處宿舍樓窗戶透出零星燈光,工人們疲憊而沉默地散去。
李向東獨自走過廠區,手插在兜裡,目光掃過一台台停下的注塑機。冷風吹過,他停在一根還冒熱氣的排氣管邊,低聲道:
“人都是要吃飯的,不鬨才不正常。鬨了,說明還把你當回事。”
他看向那扇關著的倉庫鐵門,語氣緩慢卻堅定:“但廠不能總靠補丁維穩。這地基,我們得自己修一遍。”
他回頭望了一眼辦公樓燈火,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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