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中所有角色都已經成年,無不良引導,讀者看到的與現實常識不一致的一律做平行世界處理)
鳳昔站在衣帽間的落地鏡前,緩緩褪下那件可笑的粉色連衣裙。
絲綢布料滑過肌膚的觸感,像蛻去一層不合時宜的皮囊。
她打開衣櫃最深處,取出許久未穿的定製西裝——煙灰色的高級羊毛麵料,剪裁利落得像把出鞘的劍。
指尖撫過挺括的肩線,她忽然輕笑出聲。多麼諷刺,她曾經最習慣的鎧甲,如今竟成了需要重新適應的裝扮。
化妝時,鳳昔破天荒地沒用那些減齡的腮紅和亮片眼影。
深棕色的眼線勾勒出她原本就精致的眼型,啞光唇釉還原了嘴唇自然的輪廓。
她將長發挽成低髻,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那裡有三道若隱若現的細紋,記錄著三十二年的光陰。
鏡中的女人不再試圖偽裝年輕,卻奇異地煥發出另一種光彩。
那是歲月淬煉出的從容,是閱曆沉澱出的韻味,是十八歲少女永遠模仿不來的風情。
好西裝最後一顆紐扣時,鳳昔想起穀雲曾經無意間說的話:"鳳昔姐穿正裝的時候特彆有氣場。"
當時她隻當是客套,現在才明白,那個少年或許比她自己更早看透——她最動人的時刻,恰恰是她最真實的模樣。
手機震動起來,是學院發來的行程提醒。
鳳昔回複得乾脆利落,不再像從前那樣糾結要不要順便問一句穀雲的安排。
真正的獵人,首先要學會耐心。
開車去學院的路上,鳳昔打開了天窗。初春的風還帶著涼意,卻吹不散她心頭那團火。
琴晚的話依然刻在記憶裡,但此刻想來,那些關於年齡差距的警告,反倒成了反向的催化劑。
如果愛情需要計算得失,那還叫什麼愛情?
紅燈亮起時,她看向後視鏡。眼角的細紋在陽光下無所遁形,但那雙眼睛裡的光芒,卻比任何少女都要熾熱。
走進學院大門時,鳳昔的細高跟敲擊大理石地麵的聲響引來不少目光。
教職工們驚訝地發現,今天的鳳校長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不是裝束,而是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自信與篤定。
"鳳校長,今天的例會..."助理小跑著跟上來。
"按原計劃進行。"鳳昔腳步不停,"另外,把束櫻少年班的企劃書找出來。"
少年班是她半年前否決的提案,理由是"學院資源有限"。但現在,她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午休時分,鳳昔站在辦公室窗前,俯瞰校園裡來來往往的學生。
她的手機屏幕亮著,是和穀雲的聊天界麵。
指尖在屏幕上懸停許久,最終隻發出一條工作化的信息:
「束櫻擬開設大學預科班,有興趣可以來聽聽宣講會。附件是簡章。」
沒有表情符號,沒有親昵的稱呼,就像發給任何一個優秀學生的那樣公事公辦。
這才是最致命的誘餌——給他空間,也給自己餘地。
自己雖然正視了年齡,但是還是沒有完全接受,等到她真正完全無視了這個壁壘,她就向穀雲表白。
傍晚回家後,鳳昔破天荒地沒查看手機。
她打開音響,放的是黑膠唱片——馬勒第五交響曲,黎夢當年送給她的畢業禮物。紅酒在杯中搖曳,她對著虛空舉杯:
"敬三十二歲。"
酒精滑過喉嚨時,她忽然明白自己真正的心境。不是放棄,而是進化——從笨拙的模仿者,成長為遊刃有餘的狩獵者。
年齡的壁壘?那不過是庸人自擾。真正的魅力從來與數字無關,而在於一個人是否完全接納了時光賜予的全部禮物——包括皺紋,包括閱曆,包括那份年輕人永遠學不會的從容。
她突然停下,笑著劃掉這行字。何必預設結局?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
合上日記本,她看向床頭櫃上的相框——火災後唯一幸存的全家福。照片裡的父母笑容溫柔,仿佛在見證女兒的蛻變。
"我不會放棄。"鳳昔輕聲說,關上台燈。
黑暗中,她的唇角揚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弧度。這一次,她要用最真實的自己,打一場漂亮的持久戰。
畢竟,三十二歲的女人最擅長的,就是等待與謀劃。
而青春年少的穀雲,總有一天會懂得——有些美酒,注定需要時光的淬煉才夠醇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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