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中所有角色都已經成年,無不良引導,讀者看到的與現實常識不一致的一律做平行世界處理)
圖書館的午後陽光像融化的蜂蜜,緩慢地流淌在橡木長桌上。
穀雲抱著幾本參考書穿過書架間的走廊,在古典文學區瞥見一個熟悉的背影——千辰正伏在角落的桌前,纖細的手指握著鋼筆,在稿紙上沙沙書寫。
他走近時,木質地板發出細微的吱呀聲。千辰的肩膀猛地一顫,像受驚的鹿般合上筆記本,轉頭時鬢角的碎發劃過緋紅的臉頰。
"穀雲同學..."她的聲音比平時更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筆記本邊緣。
"打擾了。"穀雲放低聲音,目光掃過她手邊堆著的文學理論書籍,"在寫論文?"
千辰搖搖頭,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了十幾秒,她突然深吸一口氣,將筆記本推到他麵前。
"你可以看。"她的指尖微微發抖,"反正...遲早會知道的。"
翻開的本子裡是工整到近乎藝術品的字跡,標題寫著《春日與夜鶯》。穀雲快速瀏覽了幾頁,瞳孔微微擴大——
故事裡有個叫"雲"的男生,總在圖書館相同的位置看書;而女主角"辰"則會在下雨天假裝忘帶傘,隻為和他共用一把。
最驚人的是第七章:辰在畢業典禮上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向雲遞出情書。而雲在長久的沉默後,接過情書說:"我等這句話很久了。"
現實裡從未發生過的情節,在紙上綻放出絢爛的光彩。
"這是..."穀雲合上筆記本,聲音有些乾澀。
"平行世界的故事。"千辰抬起頭,陽光在她清澈的瞳孔裡漾開,"沒有冷伶學姐,沒有桃染學姐...隻有我們兩個。"
她的語氣平靜得可怕,仿佛在討論明天的天氣。但穀雲注意到她攥緊的裙擺已經皺得不成樣子。
穀雲輕輕把筆記本推回去:"寫得很好。"
"你會覺得惡心嗎?"千辰突然問,"我擅自把你寫進這種..."
"不會。"穀雲打斷她,"但你應該知道,現實裡我——"
"有喜歡的人了。"千辰接話,嘴角揚起苦澀的弧度,"我知道。"。
沉默中,千辰突然笑了:"其實這樣更好。"她撫摸著筆記本封麵,"在故事裡,你從不會讓我等三個小時才回消息,也不會因為要陪彆人而取消約定。"
她的指尖劃過自己寫下的結局章:"看,在這裡,我們已經養了隻布偶貓,陽台上種著你最討厭的薄荷——因為你總熬夜,我需要它來泡提神茶。"
窗外開始下雨,水珠在玻璃上蜿蜒成淚痕般的軌跡。千辰的聲音混著雨聲,輕得像幻覺:
"有時候寫著寫著,我會忘記哪些是虛構的。"她翻開某一頁,指著咖啡漬的痕跡。
"上周三下午,你真的在這個位置睡著了。我偷拍了照片,但故事裡改成你靠在我肩上睡的。"
穀雲看見稿紙邊緣密密麻麻的批注:
[此處需要增加雲的習慣性小動作]
[參考314觀察記錄:他思考時會轉筆]
[注意!現實中的他不會說這麼長的情話]
這些細致到可怕的備注,讓他的胸口泛起陌生的刺痛。
"為什麼要寫這些?"
千辰歪著頭想了想:"大概因為...寫故事比告白安全。"她的笑容脆弱得透明,"被拒絕的角色不會真的心碎,對吧?"
雨勢漸大,圖書館的燈光在暮色中亮起。穀雲看著千辰收拾文稿時顫抖的手指,突然按住其中一頁。
"這裡寫錯了。"他指著某段對話,"我不會用"月色真美"這種告白方式。"
千辰愣住了。
"我更可能說..."穀雲思考片刻,""下周的學術會議,要一起參加嗎?""
這是他能給予的最大限度的溫柔——允許她修改劇本,卻不必改變結局。
千辰的眼淚終於落下來,砸在稿紙上暈開小小的水窪。她匆忙去擦,卻把墨水染得更花。
"對不起...我明明練習過很多次..."她哽咽著撕掉那頁紙,"不該在這種地方哭的..."
穀雲遞過手帕:"要續寫嗎?"
"要。"千辰用力點頭,淚珠還掛在睫毛上,"下次...我會把你寫得更好。"
分彆時雨已經停了。千辰抱著筆記本站在台階上,突然喊住他:
"穀雲同學!"她的聲音在暮色中格外清晰,"如果...如果現實中的我能像故事裡一樣勇敢..."
"但是你會更困擾吧,現在這樣就很好。"
她轉身走向相反的方向,背影漸漸融進夜色裡。穀雲望著她遠去,摸出手機給緋櫻發了條消息:【今晚吃的什麼?】
屏幕亮起的藍光裡,他想起千辰故事裡那個不存在的結局——雲和辰在櫻花樹下十指相扣,而現實中的自己,此刻正走向完全相反的人生。
有些愛注定隻能存活在紙上,
就像永遠飛不上天的紙鳶,
正因為被線牽著,
才美得讓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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